莫天根也觉得这问题非常要命。
就在不到半小时以前,他可是眼睁睁看着那上班族被蜥蜴咬到脖子,随即血肉融尽,全身只剩一具白骨的——大根老师可不想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重蹈覆辙,死得那么惊悚又窝囊。
“这……”
他想了想,“我们找个小一点的房间,然后把里面的家具全都搬空,再把门缝都堵上吧。”
季鸫也觉得这办法可行。
睡一晚硬地板虽然很难受,但起码生命安全能得到保障。
说话时,他们已经来到了一楼的大堂。
“你们看!”
季鸫拉住任渐默,又拍拍莫天根的肩膀,举起手机向右边的一条走廊晃了晃,“那儿,有几间商店。”
在刚才和杰哥的搏斗中,他们早把登山包连同里面的补给一起给丢了,除了季鸫还背着他的宝贝弓袋之外,三人可说是两手空空、两袖清风。
莫天根顿时笑了,作摩拳擦掌状。
“你大根哥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扫荡商店了。”
说完,他熟门熟路地砸开了便利店的玻璃门。
季鸫对莫老师这仿佛鬼子进村般毫无师德的做法表示了惊诧,并且喜闻乐见,连忙跟了进去。
现在照明不足,又生怕碰到蜥蜴,他们比前一回来得更加小心。
季鸫装了些食物饮水和生活用品,觉得差不多了,回头一看,却见莫天根正站在一个土特产货架前,取下了两瓶酒。
“喂!”
他无语地吐槽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老人家竟然还有心情喝酒?”
大根老师没回答,只飞快地将两瓶酒掖进了包里。
扫荡完超市之后,季鸫等人上了二楼,在走廊尽头找了间单人房,决定今晚在此过夜。
“先别忙。”
见季鸫开了门打算清理房间,莫天根伸手拦住了他。
“我们先试试这个东西。”
说着,他笑眯眯地从包里掏出了他刚刚顺来的两瓶酒。
季鸫举着手机,凑过去一看,发现瓶子的标签上写着“蒲根雄黄酒”。
季小鸟:“???”
“笨蛋啊,搞体育的娃儿就是文化知识不行!”
大根老师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知道端午节吧?古人从前在这一日都会焚艾草、饮雄黄酒以避五毒,这点你总该知道吧!”
“……”
莫名被地图炮了的季.体育生.没文化.鸫:“所以呢?”
“所以,壁虎也在五毒之中啊!”
莫老师继续解释道:“那种蜥蜴,跟壁虎是同类,反正都是爬行动物,应该也会怕雄黄吧!”
季鸫很怀疑:“真的吗?”
“反正死马当活马医,试试也无妨!”
莫老师耸了耸肩,又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掏出一个香薰炉和几节小蜡烛还有一只打火机,这些也是刚才他在超市的纪念品柜里顺手拿的,然后蹲在走廊上,就地组装了一个简易熏蒸器,倒上满满的雄黄酒,再小心翼翼地推进了房间里。
没多久,架在火焰上的雄黄酒开始沸腾,冒出带着浓烈酒精和雄黄味儿的蒸汽,很快盖过了室内一直弥漫不散的淡淡的硫磺味。
他们又等了一会儿。
忽然,在季鸫的手机电筒映照出的光圈中,有一抹红光一闪而过——那是一尾小蜥蜴,从门边的小立柜后面钻出来,扭着身体要往门外逃。
季鸫眼疾手快地抄起一瓶矿泉水,往地上一砸,正中目标,当场将它砸成了肉泥。
紧接着,第二尾小蜥蜴也顺着门框爬了出来。
莫天根随即用一只塑料拖鞋结束了它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一生。
就这样,他们从房间里蒸出了三尾蜥蜴。
又等了一刻钟的功夫,直到熏蒸器上的雄黄酒烧干,房间里的雄黄味儿已经浓到连人都快要受不了之后,几人才总算觉得放心了。
“看!”
莫天根自豪地朝季鸫抬了抬下巴。
他的声音还有一点儿哑,语气却洋洋得意,“我就说这办法一定行吧!”
季鸫莫得感情的敷衍道:“是是是,你行,大根哥你真是太行了!”
随后,季鸫和莫天根开始着手挪空房间里的家具。
这种重体力活儿他们是一点儿没打算让任渐默沾的。
毕竟光看任大美人儿那白惨惨的脸色,还有跑几步就咳得快要喘不上气来的样子,估计搬个柜子就能直接累瘫在地上。
这种廉价快捷酒店的房间里本就没几样东西,两人吭哧吭哧忙活了一阵,很快就把整间房彻底挪空了。
他们回到空无一物的房间,关好门窗,又用胶带将一些细小的缝隙封好,以防半夜有蜥蜴从外面溜进来之后,才终于感到好歹能喘口气了。
只是这时季鸫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安心得有些太早了。
因为,这座城市最危险的长夜,此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