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季鸫,莫天根是觉得他合自己的眼缘;对任渐默,在彻底摸清对方的身份前,他不想也不敢过多置喙。
而蓝衣壮男可就不一样了。
别的先不论,光是对方看他们的目光中所隐含着的戒备,就令大根老师感到如芒在背。哪怕是蓝衣壮男还没做任何事,光是这明显外露的敌意,就很值得他们提高警惕了。
“你看,不只是我们。”
三人坐在一起,一边吃着东西,一边低声交谈着。
季鸫伸出手,轻轻点了点左腕上那只摘不下来的黑色手表,说道:“那边那几个人,全都戴着同样的表。”
莫天根转身假装翻袋子,飞快地在新来的六人身上扫了一圈,“没错,他们确实也戴着。”
他顿了顿,“这么说来,只要是出现在这座城市里的人,就一定会戴上这种手表咯?”
季鸫点了点头。
而任渐默则好像根本没听到两人在说些什么似的,只专心致志地低头吃东西。
莫天根本也没指望任大美人肯纡尊降贵开一开金口,也不在意,继续分析道:“我猜,这手表可能是某种计时工具,他能显示我们来到这个见鬼的地方究竟有多长时间了……就像,RPG游戏里的剧情进度条一样。”
季鸫再度点头。
对于这只手表的用途,他也做过好几种猜测,莫老师的假设也是他构想的各种可能性中的一种。
“另外,还有一件事。”
莫天根抬起手,小幅度的朝那六人的方向点了点,说道:
“除了那穿蓝色运动服的肌肉男之外,其他五个人,我都在‘那辆车’上见过。”
“‘那辆车’?”
季鸫愣了一下,随即睁大眼睛,“你是说,我们坐的那辆磁悬浮轨道车?!”
莫天根十分肯定的一颔首。
他上车上得早,又刚好坐到了那辆脱轨坠桥的磁悬浮轨道车的最后一排,一路上他穷极无聊,只能通过观察车上来来去去的乘客打发时间。
所以他注意到了季鸫和他的队友们身上穿的华国运动员标配的经典番茄炒蛋色制服,在城里看到季鸫的时候,也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个娃娃脸的小卷毛就是那几个年轻运动员中的一人。
而现在,他仔细分辨之后,已经有九分肯定,除了那眼神不善的蓝衣肌肉壮男之外,那一对情侣一对闺蜜外加脸色憔悴的上班族,那时候应该都在那辆出事了的磁悬浮轨道车上。
“原来如此。”
季鸫模仿某知名侦探的招牌姿势,摸了摸下巴,然后扭头看向莫天根,“除了那个蓝衣壮男之外,其他人都在车上——这点,你能肯定吗?”
“那五个人嘛,我最多只有七分把握。”
大根老师耸了耸肩,老实回答:“至于穿蓝色运动服的那位,我百分之百敢肯定,他一定不在那辆车上。”
他没有告诉两人的是,他之所以如此确定,是出于一种类似于雄孔雀炫耀羽毛的心态。
莫天根是个健身塑形狂魔,也对自己一身漂亮的肌肉格外自信。
就像减肥中的妹子总是会不由自主观察街上年轻女孩是胖是瘦那样,大根老师也特别在意男人们的身材。
所以,他相信,如果当时那蓝衣壮男也在车上的话,就凭他那身鼓囊囊的腱子肉,自己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的。
“这么说来,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季鸫屈起食指,在下巴上轻轻点了两下,“如果说,当时在轨道车上的人,都跟你和我一般,莫名其妙就来到了这里,却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话……”
他说着,抬起手,借着身体的掩护,往蓝衣肌肉男的方向指了指,又朝任渐默抬了抬下巴,“而像他们这些人,就恐怕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了。”
“所以先前那人看到我们时,才会说出‘经验者’三个字吗?”
莫天根略一琢磨,也明白了,“因为他觉得我们表现得太过冷静,不像是个新人,所以才会怀疑,我们跟他一样,也是‘经验者’咯?”
他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任大美人,“这么说,你也不是‘第一次’了?”
任渐默没有立刻回答。
他蹙起眉,表情认真地思考了片刻,“我不记得了。”
他略一停顿,抬起头,一深一浅两只异色的眸子望向蓝衣壮男的方向。
“虽然我不记得自己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了。”
任渐默顿了顿,随即语出惊人:
“不过,我很确定,那人带了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