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知觉了。”他故意道。
她赶忙将他的拢着搓动。白嫩的小摩擦过他掌心的茧,撩得他心痒。太子忽然握住了她的,一把将她带入了怀,捏着下巴用力吻了下去。
苏亦行还有些迷糊,这么一吻,更迷糊了。太子平日里待她还算温和,可一吻她,就像是要吃人一般,害得苏亦行每次都胆战心惊地回想起那日他吓唬她的模样。
这一回又是如此,她几乎都无法呼吸了。用力捶打着他,半晌他才放过了她。苏亦行躺在太子的腿上喘着气,眼满是迷茫的水汽。
太子俯身要将她抱起来,衣袖不经意间带到了他正在批阅的折子。那折子落在了苏亦行的脸上,她抬取下来。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赫然瞥见一串名字,上面用红色的画了几个圈。
苏亦行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她爹是知州,有时候穷凶极恶的罪人判死刑时就是在名字上用红色的画一道圈。
她知道太子掌握着许多生杀予夺的大权,也知道他这么做有他的考量。可是可是这实在是太多了
从川州到京城,一路上她都在听说太子的段如何狠辣。那么多可怕的传言,都不如今日这般亲眼所见。分明是红袖添香的温馨时刻,他却一边与她缠绵,一面将一些人轻易地从这个世间抹去。
苏亦行有些颤抖着将那本折子合起来放好,她不敢看太子的脸色。
“行儿”
太子一出声,苏亦行便颤了一下。她害怕得甚至忘了要起身,只是这样仰面看着他。
他捂住了她乌黑的眼眸:“不该看的东西不要看,不该说的话也别说。”
苏亦行点了点头。
凌铉初叹了口气,将她抱起来走到床边,俯身将她放下。苏亦行不敢乱动,太子捉住了她的脚腕,脱下了她的鞋袜。拉过被子将她盖好:“既然困了,就早些睡。”
说罢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才起身继续去批阅折子。
纱幔放下,隔着帘幕可以看到太子勤勉的身影。但朝的大臣只怕对于太子这么勤勉,不会很高兴。
苏亦行缓缓蜷缩了起来,她实在是害怕。太子如今应该是喜欢她的,所以对她百般纵容。可若是有一天,他不喜欢她了,她是不是也会那样轻易地被从这个世上抹去。
苏亦行总算知道,为什么皇上后宫里的那些妃嫔那么拼命想要生个孩子。至少有了子嗣,皇上看在自己血脉的份上也不会轻易杀了她。
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半梦半醒之间,纱幔被掀开。她下意识地躲闪,却被拉进了火热的胸膛之。
“乖,别乱动。”
苏亦行迷茫地睁开眼,对上了太子温柔的目光,又缓缓阖上了,陷入了沉沉的梦乡之。
梦里,她变成了一头小鹿,正在山间嬉戏,听到潺潺的水声,便蹦跳着过去喝起了沁凉的山泉水。
忽然,背后传来了一声嚎叫。她一转头,惊恐地对上了一双碧绿的眼眸。一头狼磨牙嚯嚯伏在草丛间。
她转身要跑,却被饿狼扑了上来,一口咬住了脖子。
苏亦行惊叫:“别吃我”
这一叫顿时从梦惊醒,正对上一双微微眯起的眼眸。苏亦行惊出了一身冷汗,太子哭笑不得:“都成婚许久了,这误会还记着呢?”
苏亦行结结巴巴道:“我我只是做噩梦了。殿下是不会吃人的,那些都是谣言。”
太子将覆在她额头上:“想也不是什么美梦,这一身的汗。”
“我我去沐浴”
“先替我更衣。”
苏亦行起身熟练地帮太子换上了朝服,她踮起脚尖替他扶正头上的发冠时,太子搂住了她的腰:“行儿,你别总是自己吓唬自己。我不是什么豺狼虎豹,你是我结发的妻子。我们是要生同衾死同穴的。”
苏亦行的一顿,对上了太子的眼眸。他笑了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今日你母亲要来,可不要说我坏话。”
苏亦行点了点头,太子松了,正要离去。苏亦行忽然拉住了他的衣袖:“殿下,若是真要死同穴,我我希望殿下能长命百岁。所以所以”
凌铉初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希望他顾念着自己,少造杀孽。
若是此前她说出这样的话,他一定会生气。可今日,她这般楚楚可怜,满眼都是担忧,一汪水浇灭了他的火气。
凌铉初揉了揉她的头:“我知道了。”
苏亦行松了,福身道:“妾身恭送殿下。”
凌铉初转身离去,裴朝夕已经在承德殿外等候。他瞧见他,负道:“朝夕,你可有什么心上人?”
“没有。”
“我猜也是。有时候我还真是羡慕你这榆木疙瘩,不会对什么人动心。这一旦动了心,真是徒添烦恼。”
裴朝夕心道,太子自己也才娶妻不久,以前比他还不开窍,如今倒是嘲讽起他来了:“太子妃惹殿下不快了?”
“倒也不曾。她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太小。你说我要不要带她出去行猎,壮壮胆子?”
裴朝夕拱道:“殿下思。若是真这么做,只怕会适得其反。”
“也是。不说家事,说说军饷的事。查清楚了么?可有遗漏?”
“贪墨军饷的官员名册昨晚已经交给了殿下,不曾有遗漏。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若尽数处斩,只怕只怕对殿下不利。”
“这些硕鼠,连边军的军饷都敢贪墨。没有边军,唐国早就挥师而来,取了他们狗命了!”
“殿下,水至清则无鱼,贪墨军饷虽是重罪。但此事牵连甚广,许多人身在其,不得不随波逐流。此事重要的是正本清源。”
若是以前,凌铉初只会觉得裴朝夕就是在京城待久了,做什么都谨小慎微。他在军之时,军令如山,谁敢违背军令都是立即处死,谁也不曾有何怨言。大丈夫就当如是
但今日,他总是反复想起苏亦行的话。
他认识苏亦行几个月以来,多多少少也算了解她的心性。她看起来柔弱,可是遇到事情都是进退有度。许多事情只要有细微的察觉,便能窥见全貌。
这也是他放心娶她的缘故,若然她毫无自保之力,他就算是娶了她,怕也是活不了多久。
她明知道这些话说了会犯他的忌讳,却仍然屡次番进言,她是真的为他好。
想到这一层,凌铉初心软了不少:“那依你所见,如何正本清源?”
裴朝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为自己又要遭到一通嘲讽,没想到太子居然肯听他谏言了。朝人人都觉得太子刚愎自用,唯独是他屡屡碰壁,还是屡屡直言。
如今太子忽然转了性子,裴朝夕难掩激动,忍不住滔滔不绝讲了起来。
凌铉初也没想到,平日里闷葫芦似的家伙,话居然这么多,这是往日里憋了多少话?
而东宫之,苏亦行梳妆的时候才发现脸上多了一朵梅花。她擦了擦,没有用,又拿水洗,依旧没用。
鹿儿笑道:“小姐,这梅花好看,不如留着吧。”
云朵附和道:“想必是太子殿下画的,还是不要擦掉的好。”
苏亦行见擦不掉,也只好作罢。
用了早膳,她便在承德殿门口徘徊。过了一会儿,远远见到她的娘亲正不疾不徐地走来。
苏亦行眉开眼笑,快步上前迎接。言心攸见了女儿,也是满脸欣喜,可还是没忘记礼数。大步上前,福身施礼。
苏亦行一把扶住了她:“娘,不必行礼。”
言心攸推开了她,将礼数尽到,这才重新握住了她的。苏亦行抱着娘亲的胳膊,满脸欢喜。
“你这妆容倒是别致。”言心攸轻轻抚摸她的脸,“可是为了讨太子喜欢画的?”
苏亦行伸捂住了那朵梅花:“是太子殿下趁我睡着时画的,用的墨水怎么也擦不掉。”
言心攸笑了起来:“看来太子殿下还是喜欢你的。”
苏亦行的脸红了红,挽着娘亲的进了宫。
鹿儿见到言心攸也是满心欢喜上前跪拜,言心攸扶起了她:“几日未见,太子妃没见长肉,你倒是添了不算福。”
鹿儿嗔怪道:“夫人,不带这般损人的。”
言心攸笑了笑,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云朵身上。她抬了抬:“朵朵,过来。”
云朵忽然被唤到,受宠若惊:“夫夫人”
言心攸握着她的拍了拍:“你这一路,千山万水陪着行儿来选秀女,辛苦你了。”
“不不辛苦,伺候太子妃是云朵的福气。”
“临行前,你爹娘来寻过我,想来也是惦念你。”
云朵露出了一丝苦笑,她爹娘才不会惦念她。她家有个妹妹和她偷偷来信,告知了她家的情形。刚来京城的时候,父亲脸上无光,天天在家扬言,说她回去就打断她的腿。
一直到得知苏亦行当了太子妃,她也进了东宫,忽然变了嘴脸。出外到处宣扬自己女儿认识京城里的大人物,作威作福。
言心攸一握着云朵,一牵着鹿儿:“太子妃在宫,还是得靠你们多照顾着。”
苏亦行嗔怪道:“娘,我有有脚的,会照顾自己的。”
言心攸和两人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宠溺地看着苏亦行:“知道你能干,那怎么还处处惹太子殿下生气?”
苏亦行瘪了瘪嘴,有些委屈。
云朵和鹿儿将宫人都带了下去,留母女俩说些体己的话。
言心攸坐到了苏亦行身旁:“娘知道,你不是爱使小性子的人,想必是忠言逆耳,惹太子不高兴了。只是有些话,娘还是要嘱咐你。”
“您说,我记着。”苏亦行乖巧地给言心攸斟茶。
“你若是嫁给寻常人家,由得你怎么胡来,爹娘都能护着你。可如今嫁入天家,便要时刻谨记君臣之别。”
苏亦行垂下了眼眸:“我一直记得的。平日他如何霸道,我都忍着呢。”
“那倒也不必。”言心攸笑着看着她,“君臣之别都是说给旁人听的,你心要记得的是,他是你的夫君。永远都不要觉得自己是在仰人鼻息过活,你得有自己的坚持。你看,虽然忠言逆耳惹了太子不快,可他也只是不痛不痒地禁足了你几日,可见他并不是不能容人之人。”
“娘,可我害怕。”
“怕什么?”
苏亦行握着娘亲的,掌心冰冷:“我怕他杀人。”
言心攸收敛了笑意:“这件事你爹也在犹豫要不要对你说。”
“什么事?”
言心攸瞧了瞧四下,确认了没人偷听,还特意压低了声音:“你爹怀疑,太子之位不稳。”
苏亦行惊骇得半晌回不过神来,她的瞳孔颤动着,结结巴巴道:“爹爹怎会知道他又不关心朝局况且他才来京城没多久这话这话不能乱说吧。”
“他不了解朝局,但了解陛下。倘若陛下真想让太子将来继承大统,为何纵容他的杀戮?这不像是在培养一国储君,而像是拿他当成一把屠刀。”
苏亦行被父亲这石破天惊的揣测惊得无法思考,起身来来回回踱着步子。
“其实你看朝臣的态度,也能揣测出一二。各家都不愿意将女儿嫁给太子,并非是因为那些吃人的无稽之谈。倘若将来太子真能继位,只怕让他们亲将自己的女儿烹了送给太子,他们也能做得出来。”
这个消息让苏亦行有些气闷,她并不贪图皇后之位。可心也明白,若太子不能继位,等待他的又是什么样的下场!
“那那我该做些什么?”
“你不需要做什么,你爹爹会辅佐太子。说与你听,只是希望你心有数。”言心攸温柔地瞧着她,“其实你几次犯言直谏,旁人觉得你不识大体,娘却觉得你做的没错。”
苏亦行高兴了起来:“娘真的这样觉得?”
“当然,我女儿可是要母仪天下的,所作所为岂能是凡夫俗子能理解的。你不需要学着寻常人家伏低做小,以后所作所为只需要顺从本心即可。”
“可是”
“娘所说的话,何曾错过?”
苏亦行全然被母亲的话搞糊涂了,她不过是个女子,家族不够显赫,自己也没有那么大的才能。如今她身在太子妃之位,除了太子对她的宠爱一无所有。怎么可能如此任性?
她想不明白,便岔开了话,提起了夕家宴之事。
“娘,当年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陛下不知道是不是还记恨爹爹。我原是想推脱,可是”
言心攸捏了一下女儿的脸:“不必推脱,早晚要见的。”
“那我教你一些宫的规矩,还有到时候要注意些什么,免得到时候被抓住了什么把柄。”
言心攸略一思忖:“宫规我都知晓,我只问你,如今的皇后可姓钟?”
苏亦行点了点头。
言心攸冷笑了一声:“蛇鼠一窝,很是相配。”
苏亦行愣了一下,赶忙捏了一下她的:“娘,这是宫里,不能乱说话。”
“知道了。”言心攸叹了口气,“你呀,就是被你几个哥哥保护得太好了。如今他们不在,自己就先没了底气。”
“我是害怕行差踏错,连累了你们。”
“不怕。若是真出了事,就让你二哥带着你先跑。大不了全家躲到无人的地方,避世隐居。”言心攸看了下时辰,“不早了,估摸着太子殿下快回来了。我先回去了,你爹还等着我用膳呢。”
苏亦行有些不舍:“不能多陪陪我么?”
“你有你夫君陪着呢。”
“爹还有几个哥哥陪着呢。”
“他们几个成日里不着家,哪有功夫陪着你爹。”言心攸起身又嘱托了女儿两句,便要回去。
苏亦行泪眼汪汪,不舍地瞧着她。言心攸心疼地捏了捏苏亦行的脸:“娘明日还来。”
苏亦行还是依依不舍将她送到了宫门口。眼看着娘亲的背影消失在东宫外,苏亦行转身要回头,正巧瞧见了太子。
他也看到了她,大步上前来,惊喜道:“你在此候我?”
瞧见太子一脸欣喜,苏亦行不好泼冷水,只好支支吾吾地应了。他执了她的往回走:“今日你娘亲过来,你可说了我什么好话?”
苏亦行顿时一脸心虚,凌铉初嗤笑:“想来也知道,你八成是迫不及待告了我许多黑状。”
“我没有!禁足的事情,是娘自己听说的。”
“那她可有说什么?”
苏亦行想了想,娘亲让她要任性妄为。这话她总不能告诉太子,于是胡乱编道:“娘亲让我要与殿下好好相处。”
“如何好好相处。”
苏亦行踮起脚尖,凑到了他的耳边:“我要为殿下绵延香火。”
这句话,简直是勾魂索命。他顾不得东宫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俯身将苏亦行抱了,大步走回宫。
晚膳也顾不得吃了,太子现在只想吃人!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