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位壮汉,四旬左右的年纪,虎背狼腰,唇间短髭,身着佛头青缎面锦袍,腰间束一条天蓝色荔枝纹革带。
纪小姐不悦:“你是何人,胆敢闯入法场,干扰行刑?”
这人不卑不亢地说道:“不敢,我家主人托我拜上纪小姐。”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张拜帖。
胡总旗接过去,转身毕恭毕敬地呈给了纪小姐。
纪小姐面带怒容,打开看了一番后,不觉露出微微讶异之色,她不禁又打量了眼前这人:“你是……”
但见这人躬身说道:“纪小姐,我家主人托我转告一声,况钟年纪尚轻,不懂规矩。但身系一件悬案,望纪小姐看在我家主人面子上,可以放了他。”
纪小姐尚在迟疑间,旁边的曹旺德忍不住了,他大喝一声:“大胆,你是何人,竟然来命令纪小姐?岂有此理,左右,给我轰出去!”
“放肆!”纪小姐娇叱一声。
曹旺德附和道:“就是,太放肆了!”
“曹旺德,本小姐说你放肆呢!”不想,纪小姐在怒斥他。
“这……”曹旺德看着杏目含怒的纪小姐,顿时哑然,“纪小姐,这……”
纪小姐不再理会他,转而问那壮汉:“你家主人呢?”
壮汉回道:“目下正在靖安县,只是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之前并没有知会。我家主人得知纪小姐莅临靖安县,特意命在下送来一件礼物。”说罢,他拍了两下手。
只见人群中又走出来了一位小厮。这小厮一路小跑过来,将手中不过数寸长的一只锦盒毕恭毕敬地呈上。
胡总旗再次接过去,交给了纪小姐。
纪小姐打开来看,只见里面是一只珠钗。这只珠钗掐金丝,镶明珠,做工甚是精巧。
壮汉说道:“我家主人提起了两年前曾与小姐有过一面之缘,纪小姐对这只珠钗很是青睐。这次我家主人特意带来了,命在下献给纪小姐。”
纪小姐不禁一笑,说道:“我这位妹……你家主人可真是有心了。这份礼物我就收下了,不过本县的父母官乃是曹大人,他明朝秋毫,为官清廉。至于怎么判这个况钟,我爱莫能助。”
显然,纪小姐临机耍起了聪明,将皮球踢给了曹旺德。
曹旺德虽然是个糊涂官,但为人极其精明。他从来人的对话中已经知晓,他家主人必然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否则刁蛮强横的纪小姐也不可能这么说了。又一想到从头到尾都是这位纪小姐高高在上的发号施令,此时却将一切责任推给了他,顿时气沮。
壮汉的目光看向了曹旺德。
曹旺德擦着汗说道:“这个……这个……哦,这位兄台,不妨请你家主人来一趟,本官倒屣而迎,恭候大驾。届时纪小姐与本官,还有令……主人,当为此事裁决,未审钧意如何?”
壮汉沉思了片刻,微微一笑:“既然曹大人这么说了,我家主人也不能不亲自来一趟了。纪小姐,曹大人,劳烦二位请勿行刑,在下这就去请我家主人。”
说完,他转身离去。
曹旺德两腿打着颤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端起茶盏的手一个劲儿地哆嗦。
聂文星也觉得事态非同寻常,低声在上司耳边说道:“大人,这个人是谁呀?”
曹旺德舔了舔嘴唇说道:“我哪儿知道啊!”
张赞虽然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听到他们刚才的对话,想来况钟的一条命是暂时保住了。河源书吧heyuanb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