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钟没有反驳他,只是笑了笑。
聂文星转而对袁廓清说道:“袁总镖头,这不过是个偷奸耍滑、摇唇鼓舌之辈,咱们就带上他,看看他敢耍什么诡计。”
袁廓清不置可否。
在狱卒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了最深处的死牢。这里面较之上回来的时候,环境似乎并没有多少好转。
聂文星一路掩住了口鼻,况钟扭头看一眼袁廓清,他一直背着双手,因光线昏暗,始终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如何。
来到了牢门前,狱卒打开了牢门。三人进去了。
康达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聂文星得意地笑了一声:“康达,康达?”没有反应。他哂笑一声:“该不会死了吧?康达!”
康达还是没有半点儿回应。
袁廓清叹了一口气,他看了看一直站在他身边的况钟。
况钟面带微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袁廓清嗓音低沉:“康达。”
没想到,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趴在地上的康达却陡然间周身一颤,他缓慢地抬起头来,伸手停在了半空。
袁廓清急忙快步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康达。”
“袁……袁总镖头。”康达的声音极其微弱,若非这里足够安静,绝对听不见。
袁廓清点点头:“是我,康达呀,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呢?”
“袁总镖头……我们少镖头……可还好?”康达气若游丝,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说话。
“好,好。你放心吧,我已经把他接到了廓清镖局,会照顾好他的。康达呀,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康达摇了摇头,从喉咙中挤出了一丝痛苦的喘息声。
况钟走上前去,蹲下来叫了一声:“康大叔。”
听到他的声音,康达又再次抬起头来。
“康大叔,我是况钟。”
康达的头发凌乱,挡住了他的脸。他的目光从蓬松的乱发后面射出了一道精芒,随之又黯淡下去了。
“康大叔,你为什么要只身冲进粤海镖局?为什么要扬言杀了万振虎全家?万振虎是不是和七年前的案子有关系?”况钟一口气问出了三个问题。
聂文星大喝一声:“况钟!岂有此理,你是何身份,竟然问询死囚?”
“聂师爷,此案案情复杂,康达必然有难言之隐。袁总镖头古道热肠,一定也想弄清楚这件事。何况他已经被判死刑了,况某问一句又有何妨?袁总镖头,您说呢,您也不想让康达蒙受不白之冤吧?”况钟看了一眼袁廓清说道。
袁廓清许久不语,黑暗死牢中一时间陷入了沉寂。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袁廓清说道:“康达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丰演的,现在有人要问你话,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好了。”
况钟随后说道:“康大叔,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康达双手忽然剧烈地颤抖着,带动着小儿手臂粗细般铁链哗啦啦作响,他咬牙说道:“是我……醉红楼的和尚是我杀的,粤海镖局的万振虎也是我杀的!”
况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为什么?”
“七年前,有人来托我们镖局护送一笔银子去常德府,我们路经狮子山,遇到了强人付三手,一场打斗下来,欧总镖头……和所有的兄弟都死了,只有我逃了回来。后来我多方打听才知道,原来犯下这起案子的竟然是……万振虎,他才是幕后主使!”
况兄万分惊讶,他激动之余竟然一把抓住了康达的手腕:“不对,绝不是这样的,你既然有能力杀死万振虎,为什么要明火执仗的冲进粤海镖局扬言报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