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靖安县知县曹德旺的宅邸内,出现了罕见的一幕。只见一个小叫花子一样的年轻人在前面跑着,曹德旺撩袍端带在后面追着,口中还不断地喊道:“拦住他,快把前面那人给我拦住!”
而师爷聂文星则紧追在后。张捕头等三人倒是窃笑着,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
奴仆下人们全都出动了,对况钟展开了围追堵截。可况钟却像是一只滑手的泥鳅,怎么抓都抓不住。况钟一路跑到了后院,轻抽鼻翼,闻到一阵阵的饭香,推开了房门,看到了满桌子的菜肴。
当曹德旺赶到这里的时候,况钟正坐在主位上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流油。
“你……你……”曹德旺又气又恼,话都说不来了,只能弯着腰扶着门喘气。
况钟却笑了:“曹大人别客气了,来,坐下来一起吃。本来想找你们家厨房的,没想到您早就备下了一桌风声的佳肴,只是爱民如子的好官呀!”
曹德旺怒不可遏,大叫道:“来人,来人呀!”
张赞等人这时也涌了进来。曹德旺指着况钟:“况钟私闯官署,行为放肆不端,把他给我抓起来!”
“曹大人……”张赞本想求求情。
“抓起来!”曹旺德气得浑身发抖。
张赞没办法,亲自走过去,低声说道:“贤侄,得罪了。”
况钟没有丝毫生气,反倒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靖安县大牢内,张赞亲自带着况钟进来了。牢头儿主动迎了上去:“哎哟,这不是张捕头吗?什么重要犯人值得您亲自押送过来呀?”
张赞此刻心情不好,还没有来得及答话,就见这牢头儿瞟了一眼况钟,鄙夷地说道:“甭问了,肯定是这小兔崽子偷东西啦!”说着,抬起巴掌拍了一下况钟的后脑勺。
“干什么你?!”张赞大喝一声,牢头儿顿时就蒙了。
张赞说道:“好了,这位小兄弟是仲谦兄的孩子,没犯事,好好照顾他,吃喝方面不能怠慢。另外他需要什么,就及时给他。”
牢头儿一听这话,连忙打量着况钟,态度大转弯,关切地问道:“孩子,你爹是况仲谦对不对?”
况钟点了点头。
牢头儿马上换了副神情,只见他颇为疼爱地说道:“你放心,有我在,没人会欺负你。在这儿也不用戴镣铐,我给你安排一个最好的地方。”
说是最好的地方,但其实也是牢房,只不过这里干净一些,而且是单独的一个间。
张赞对况钟说道:“唉,真不明白你今天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偏偏要这么刚直呢?”
况钟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在这间不大的牢房内左右环视,这才说道:“我就是看不惯曹缺德的为人,故意的。再说了,张叔,我和您打个赌。即便我不招惹他,老老实实破了这件案子。那曹缺德也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到头来还是要找个借口把我抓起来。”
张赞听罢心下一惊,原来况钟料事如神,早就猜到了。他虽然是曹旺德的下属,却也无法规劝上司,只好说道:“你暂时安心在这儿吧,曹大人一时也不会加害你。至于你家里那边,我会派人照顾的。”
“张叔,有一件事想请您帮忙。”
张赞苦笑:“别这么说,有什么事尽管说。”
“三年前,衙门里处理了一件私斗,是粤海和廓清两家镖局的人在醉红楼打起来了。”
张赞想了一下,点点头:“不错,是有此事。”
“能否详细说说?”
张赞仔细回忆着:
那一晚,他像往常一样准备下差了,却忽然有一位姑娘跌跌撞撞跑了进来。一见着这个女子,就有衙差在调笑了:“哟,这不是醉红楼的翠柳姑娘吗,怎么,想男人找到我们这儿来了?”
这女子满脸羞红:“王二,你胡说什么呢,我是……我是来报案的!”
其余的人并不信,仍旧放肆地大笑。117xs1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