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些让她注意的事情,郑氏给苏冬青挽好头发,细细的打量过之后,悄悄把一个布包塞到她怀里,凑到她耳边,叮咛道:“这里没几个钱,你留着傍身用,娘知道你不是乱花钱的人,难保不遇到什么事儿,手里有点总比没有强。有难处千万别自己受着,还有爹娘在呢……”
说着,郑氏眼里又泛起泪花,不想让小女儿看见眼泪,匆匆起身,同郭氏一起告别。她们走了好久之后,苏冬青的心脏还在猛烈的跳动着。
前世苏冬青对父亲母亲的记忆只有一张相片,外公和亲人们给了足够多的爱,她无忧无虑的长大。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没有什么缺失,直到刚才感觉到郑氏毫无保留的关切和爱护,一直被压抑的渴望和希冀突然喷勃而出,让她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
摸出那个布包,老旧的手绢里面是二十五枚光亮的铜板。家里的情况苏冬青很清楚,家里地不多,爹娘和几个哥嫂常年不和,手里那点余富钱大半都给她吃药了,这二十多文指不定攒了多久呢。
将那尚带着体温的铜板紧紧握住,苏冬青把手盖在脸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眼下她的境地可能不太好,可是重活一世,又有牵挂的人,她没有道理不努力好好的活下去!
中午文玉湘来送饭,惊讶的发现那个病弱的六婶正站在窗前,虽然喘的有些厉害,可是不但能下地,还能扶着墙走几步。可能是走累了,苍白的脸上显出几分红晕,精神不少,跟昨天气若游丝的模样判若两人。
也是苏冬青倒霉,才能下床,开窗子想要通风,去去屋里那股潮气,不知道怎么就被蒋氏看到,回头就跟张氏说了。
知道婆婆最讨厌人偷奸耍滑,蒋氏自然少不得一顿添油加醋。大嫂仗着娘家腰摆硬,又是长房,她动不了,收拾个新进门的还不是小事一桩!
晚上张氏再次来到这个小屋,不由分说就把苏冬青训斥了一顿,家规族法说了一通,最后斜着眼睛看着她,冷声道:“明天开始就帮你二嫂做家里的活计,做不好就不用吃饭了,这里不是苏家,别以为赖在床上就能糊弄过去,文家从来不养闲人!”
苏冬青低头听着,她身体如何文家人应该最清楚不过,如果不是险些病死,这场婚事根本办不了。明知道自己身体欠佳,不问青红皂白的责骂,根本就不把她当自己人看待。
张氏甩袖子走了,始作俑者的蒋氏装模作样的道:“弟妹,我倒是想让你多休息两天,可是既然娘发话了,我也不能不听,明天的早饭就劳烦你了。”
劈头盖脸挨了一顿训,苏冬青始终没说话,这几天她瞧着文玉湘,就知道这个家是讲不通道理的。长辈可以无缘无故的责骂小辈,反抗招来的则是更激烈的言辞,同样叫一声娘,张氏跟郑氏相比可真是天上地下。
在有足够能力之前,苏冬青明白自己必须先在站住脚,所以即便知道张氏刁难她,第二天也得乖乖起来干活。微书吧eishu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