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梦萦说她有一个局,说是局上各类新贵都会来,是她办公室一个小妹撺掇她去的,她就想顺带脚的把我也捎上。小年轻们的各种局,能把一群并不相熟的人拽到一起,许多许多故事都是在这样那样的局中开始发酵。但是我自认为已经过了与小年轻们争辉的年纪,95后早已粉墨登场,00后们也摩拳擦掌,而我这些90年代初的即将步入中年的初老症患者,还是不想去凑热闹了。但是梦莹一直强烈要求我参加,说我总是一副老成的模样,实在要给我打一针鸡血,让我找回对生活的热情。我说,好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等到第二天,我们到达约定地点,我发现场子都已经热起来了,我们挑了个靠墙角的位置坐下,梦萦迅速融入其中,推杯换盏,划拳玩笑,我坐在其中很不适宜,自顾自地玩起手机,不是不爱热闹,而是我发现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来过这种聚会,几年前的我,每天都是工作、工作和工作。B城虽然并非一线城市,但是却也是沿海城市中经济发展很不错的城市,在那座城市打拼的青年太多,像以前的冯婷婷说的“比你家室好,比你优秀的人,竟然还比你努力”,那么像我们这种没有背景,也并不突出的普通人,又有什么资格不努力呢?于是为了不断地提高自己的业务能力,每一天都把自己的时间排满,最初的一两年,周末还需要参加英语培训班,锻炼自己的英语口语,后来接触了德国客人,又开始学习德语。每个工作日还经常加班,因为别人轻而易举就能完成的工作,我由于业务的生疏,而不得不花更多的时间去推敲,回到家就快速地洗漱,然后倒头就睡了,过了几年,由于拼命的加班和出差,身体也开始吃不消,于是又频繁地出入各种美容馆。毕业后的那几年,我没有让自己喘过气,因为那时的我,是多么想和他能在B城扎下根来 “美女,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 我抬头看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坐到我旁边的男人与我说话,他简单的一件黑色的半高领针织毛衣,外面套着一件深蓝色夹克,下身一条牛仔裤,清爽的打扮让人舒服,只是搭讪的方式让我觉得他略显老套。 “是吗?在哪儿?”我微笑着质疑他。 “好像是在昆成公司,两年前。” 我大惊,两年前确实跟我们老板一起去过几次昆成公司,我又重新审视了一番我眼前的这位,我在自己的脑海里又搜索了一番,却没有搜索出半分信息。 “哈哈,你应该对我没什么印象,毕竟俞小姐这么优秀,见过的人肯定数不胜数。” “呵呵,你就不要打趣我了,其实我是有脸盲症,我记不住,你怎么知道我姓俞?” “你朋友告诉我的。” “哦,原来如此。” 梦萦走过来,看我们聊得开心,便咋呼道“呦!聊什么聊这么开心了。” “没什么,就是闲聊了几句,不过我很好奇,昆成公司是Fresh在S城的办事处,你如果在昆成看到过我,莫非我们是同行?” “嗯,的确。”说着把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两张名片,双手递给我和梦萦。“我现在在S城开了一家小的外贸公司,两位美女要是有兴趣可以去我们办公室坐坐。” “哇,李老板,年轻有为哈。”梦萦啧啧称赞道。 我接过他手里的名片,赫然写着李澈,Raymond,利时进出口有限公司。 “对了,李老板,你那里还要不要招人哇,我们俞欢刚从之前那家公司离职,也正打算找工作了。不晓得李老板给不给机会啊。” “梦萦你就不要一口一个李老板的叫我了,我浑身不自在,我们同事都叫我Raymond,要么叫我李澈也可以的,我是一万个愿意俞小姐来我们公司上班,只是我怕我们庙太小,请不来她这尊大佛啊。” “Raymond,你这就说笑了,我哪是什么大佛,不过是多上了几年班,比别人多几年工作经验罢了。” 梦萦假装哆嗦了一下“你们两个这样客气来客气去,气氛都快被你们俩冷掉了啦。这样好了,俞欢你留个电话给Raymond,到时你们私下联系一下工作的事情嘛。” 正在此时,我的电话突然想起,一个陌生的号码进入我的眼帘,“梦萦,你把我的电话留给Raymond ,我出去接个电话。”梦萦点头答应。 我走出包房,忐忑地接通了这通电话,“喂,哪位?” “你终于接电话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竟然跟我们玩失踪,你还有脸跟我们争房子车子,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弟弟也不会你有本事咱们法庭见,不要做缩头乌龟,咱们丁是丁,卯是卯,把这些事情都了结了。”电话那头弘毅的大哥一顿劈头盖脸将我训斥了一顿,我还懵在那里。 我一边往人少的地方走去,一边止不住内心的怒火,回击道“大哥,您的意思都是我的错了?我才是那个受害者,王弘毅对我不义在先,为什么我成了你口中忘恩负义的人。为了这个家,我付出了多少你们难道没有看到?既然你说要走法律程序,我都OK的,我到时会联系B城的律师,你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我会把律师联系方式发给你的。” “你这个女人真是冷血,当年我弟弟为了你,放弃家里给他安排的优厚的工作机会,陪你去B城闯荡。这么多年,你不想生孩子,只拼事业,我弟弟都没有说过一个‘不’字,在我爸妈面前还一直维护你,他现在人都不在了,你还在诋毁他。” “我没有强求他跟我来B城,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于我又有什么关系,还有,我是不会放弃我在B城所有东西,你们王家休想拿走。” “俞欢,我弟弟当年是怎么瞎了眼看上你这个歹毒的女人”电话那头一席恶毒的话向我耳边传来,我不胜其烦,将电话挂断,为了防止他再电话打来,我打算将手机关机,关机之前,我给梦萦发了条微信,“我不舒服,先回去了”。便离开了。 在回住处的地铁上,往事一幕幕都在我眼前晃荡,连过站了都不知道,我连忙下了地铁,到对面的站台重新等车,我看着眼前的玻璃里,孤身一人的我,眼泪竟然忍不住流下来。我的丈夫王弘毅,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