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在他们结盟的那个晚上,他答应过她。下元节之前,她就已经知晓所有事了。宋钦业把秦十里和翠袖接进洛州,就是在警告她,可她不想被他牵制一辈子,她要反抗。
春玉是关键。
春玉受罚的那天,她去找了宋钦业,回来后又是一副绝望的模样。
“姑娘,春玉除了这一条命,其他什么都没有,若姑娘不嫌弃,奴婢一定以命报恩。”她拖着受伤的身体,跪在她的面前。
她一定是绝望得快要疯掉了,眼里没有了善良:“呵呵,春玉,你真的愿意吗?我啊,已经被逼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万劫不复,也一定要反抗。跟着我,可能会比死还痛苦。”
春玉看着她眼里只有心疼,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凭什么要被逼得一次又一次地绝望,她救了她,她无论承受什么,都想要报答她:“我愿意。”
如愿,春玉吃下了宋钦业送来的解药,从此以后她不再受任何人控制。她听秦殊的吩咐,联系到了宋钦书。
“我没有想到会有你这么一个盟友。”
秦殊转身,看着从黑暗处走出来的宋钦书,打量他一番,和宋钦业长相五分相似,但气质完全不同——表面温柔实则内心阴暗冷漠。
宋钦书没有刻意隐藏自己,既然选择了她,那就没有必要隐瞒,这不仅是对盟友的一种坦诚,更是对她的一种威慑。
“这样贸然见面,真的好吗?”秦殊收起平时的柔弱,走出了这一步,就没有回头的余地,她要强大,至少让盟友相信自己可以。
宋钦书轻笑两声:“监视你的几个暗卫,已经换成了我的人,不用担心。从你给我传书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了。这次下元节可是难得的机会,我这皇弟把你看的是真的紧。”
“说吧,你打算怎么做?”秦殊的语气冰冷,没有感情。
“你知道要毁掉一个人,应该怎么做吗?那就是摧毁他的灵魂。让他求而不得,让他从高处跌落到深渊,无可信之人,无可依靠之人,让他觉得,活着都是一种折磨。”光是想想,就让宋钦书觉得高兴。
秦殊眉头一皱:“我只是想摆脱他,并没有想过毁掉他。”
宋钦书眼色一冷,他看着秦殊:“你不觉得你太仁慈了吗?他不仅是毁了卫秦两家,还这样对你,还有你的爱郎,被折磨得没了一副人样。他啊,可是毁了你们的元凶。”
秦殊反驳到:“难道狗咬了我一口,我也要咬回去吗?他的所作所为我自是不会原谅,但也没有到了毁掉他才甘心的地步。”
“可是,他这样的人,就算你死也不会放过你的。你逃的掉吗?还有,你不介意,那卫辛呢?唯一的办法,就是折断他的翅膀,让他无法再对你有所作为。我们要做的,就是他的报应,你怕什么?”宋钦书拿起秦殊的手,从怀里抽出手巾给秦殊擦掉手里的汗。
她怕?她怕什么?
她不会忘记,父亲逝去时那憔悴的面容;她不会忘记,那天也要她哭哑了也换不了他的一点怜悯;她不会忘记,被囚禁的绝望和无助;她不会忘记,看见卫辛穿着太监服被众人欺辱;她不会忘记,卫辛两眼空洞地划破自己手腕时的场景……
她想过要让宋钦业血债血偿,可是爹爹说过冤冤相报何时了,他的临终遗言是要她好好活着,开心的活着,莫要承载卫家的仇恨……
“只要能让我的家人和卫辛余生安全,我就跟你合作。”
她答应了他,可她回去以后辗转难眠,那摆脱宋钦业的希望中总有一些不可言语的异样情绪,是因为希望来得太突然让她感觉有些真实吗?
不是的,她终究下不了决心要毁灭宋钦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