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治皇帝站在院内,怀中却是抱着一名鲜血淋漓的少女,她的面容被长发遮掩,垂落的手上是满满的剑伤,血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有些惊诧,那少女身上的衣服竟然是文治皇帝的长衫,足足盖住了她的整个身体。只是长衫上的血渍太多,看起来阴森可怖。
太医院的院正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入了这含光宫,站在文治皇帝身边颤颤嗦嗦地为那少女把着脉,然后轻喘一口气:“皇上放心,这姑娘并没有伤及心肺,性命暂时无忧。”
“若不是你今日在这含光宫闹了一闹,朕今日怎会来此撞见如此憾事?你要记住,这含光宫今夜死去的每一个人,都是因你而死的。”
他垂下眸子,凤眸凌厉,却轻声在云溪耳边说道。那声音却像极了地狱里前来索命的恶魔,一刀一刀地划在云溪的身上。
不,他们怎会是因她?你想杀人,为何要将罪过放在她的身上?!云溪想要挣扎,全身上下却没有了丝毫力气。
太医院院正小心翼翼地站在文治皇帝的身侧,眸光打量皇帝怀中的人儿,却也只看到那手臂上条条状状的长鞭鞭挞的伤痕,以及她手心内的剑伤。她没有任何哭泣的挣扎声,只是安静地依偎在他的怀中。
“皇上,娘娘此次”
李嬷嬷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地张开口想要求情,只是下一瞬间,便被一抹银白色的光夺去了性命。
“奴才来晚了,皇上。”
张良对宁西洛行了礼,一把将带着血色的长剑插入剑鞘。他扬起眸看了看文治皇帝怀中之人,心中不由得一颤,却只能撇过神色,立于侍卫的前方。
安婕妤被吓得险些昏了过去,她只能慌忙地跪在地上,朝着皇帝爬了过去,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握他的裤脚:“皇上曾说过,臣妾生于六月初六,是个大吉的日子,这才招了臣妾入宫,皇上说过,只要臣妾在,皇上每日定是悦然无比的。”
他的眸犹如玄夜中一闪而过刀锋:“朕还说过什么?”
安婕妤着急道:“皇上还说过臣妾与贵妃不同,清冷的性子最是适合这含光宫。”
此时,他却是嘲讽地笑了笑,一脚将安婕妤踢开了:“张良,行刑吧。”
“诺。”张良拔出了剑。
安婕妤后退了几步,神色慌乱,突然想起了什么,眸中带着希望与欣喜般,大声说道:“皇上还记得这含光宫曾经的主人吗?”
张良顿了顿,看向宁西洛。
宁西洛道:“说下去。”
安婕妤清冷的容颜此时却是脏乱的,她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说道:“臣妾在溪昭仪的贴身宫婢身上搜到了一件物什!是一封带了血的信!那宫婢很是在乎这封信,臣妾也未曾打开过,臣妾这便拿给皇上!”
信?
轰然一瞬间,云溪的头像是炸裂一般,心中揪痛,青鸾像是被人握住把柄一般,被安婕妤打骂也不还手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她交给青鸾的信。
西州万历三十三年,护城河案发生的前三个月,青鸾将浑身上下所有的银子给了狱卒,才换来与她最后一面。
她记得那年,京都像是被诅咒了一般,庄稼颗粒无收,与东蜀一战败了,百姓死的死,逃的逃。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她被剥夺了将军一职位,褪去了昭仪的位置,被宁西洛狠狠地丢进了阴暗潮湿的牢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