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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诱饵

第一番比试。

这些小公孙们学习的是礼射,何曾见识过主皮之射这种野路子?能射中箭靶已经不容易,怎么有力气射穿兽皮?看他们张弓拉箭的姿势说不出的优雅,但这箭术跟仪礼可是两码事。

几位小公孙的箭依次射出去,三人的箭都没在箭靶上立稳,掉在土地上,淘汰出局,唯有高个子男孩的箭贯穿箭靶。

此时,获者扬起旌旗,高声唱一声“获”,随着旌旗放下,声音渐渐变弱。

高个子男孩连续射出三箭,在第四支箭发箭时力尽,脱靶,淘汰出局。他懊恼地向下一挥手中弓箭,站到旁边观战。

晏傲雪侧身而立,身材颀长,长发编成小辫梳于脑后,额头光洁,美目轻扬,连发四箭,正中靶心,四箭如树,追平比赛。

第二番比试。

四名小公孙的替补射师上场,五名射师势均力敌的较量才正式开始。

不知是谁下令擂响了战鼓,“咚咚咚”地震颤心扉。

五位比试者合着鼓点,拉弓,搭箭,发射,一气呵成,仿佛不需要瞄准,不会累,也不会停,十支箭、二十支、三十支……一场射箭高手之间力量的对决正在继续。能成为公孙射师的人,箭术自然是军中数一数二,几方射师箭术不分高下,惊心动魄。各队的支持者摇旗助威,激动地握紧拳头,疯狂地喊叫,恨不得能将自己的力气输送给参赛的选手。

获者忙不迭地高声唱“获”,获声此起彼伏,也顾不得声调是否合礼法。负侯者每十支箭更换一次箭靶。释获者手忙脚乱,小臣正、小臣师专管不停地将算筹投入中器,大史、小史两人忙而不乱地将算筹从五个中器取出放在金盘。仆人正、仆人士不停地为选手补充飞箭。

贵族子弟、各小公孙的夫人闻讯纷纷来看热闹,习射台下两侧的游廊挤满了观众,习射苑除了举行射礼从来没有聚集过这么多人。

终于,两位射师力尽,箭羽射中箭靶却未贯穿,败下阵来。

晏傲雪停下来,摇摇头,“这么比下去永远没有尽头,不防换个玩法,如何?”

什么叫没有尽头?再来十支箭,他们敢肯定,自己的胳膊都要废掉了。

两名射师满头大汗,手微微颤抖,这时也不敢小觑这名女子,却依然不肯放下男人的自尊,傲气道:“什么规矩,你讲!”

第三番比试。

晏傲雪她挽弓如满月,三箭连发,乃是“五射”中的“参连”。

这时人们才注意到,晏傲雪的第一箭发箭时前臂端平,乃是“襄尺”,箭支水平插于靶心为“剡注”,且箭簇射穿箭靶,是“白矢”。第一箭到第四箭形成井字,乃是“五射”中的“井仪”。无声无息间,她暗自排兵布阵,为这些弟子演绎了最规范的习射中的“五射”教学。

一次发三箭,且三箭皆要贯穿箭靶,这估计是这些射师遇到最难的射箭方式,两轮“参连”过后,两名射师败北。

晏傲雪轻笑,“如此臂力,连个女人也比不过,在军中杀敌尚且不足,日后不教也罢,免得误人子弟。”

毫不留情面的话,剐得四名射师颜面无光,而晏傲雪以压倒性的优势,赢得毫无悬念。

姜琦拉着她开怀大笑,冲同样颜面无光的兄长们使鬼脸。姜恺双拳紧握,那双吊梢眼恨得通红,扬手一挥手中的弓就要打人。

晏傲雪哪等她动手,一把抓住长弓。

突然,一阵凌厉的劲风刮来,晏傲雪耳目敏捷,伸手将姜琦拉到身后,反手一把抓住迎面击来的长鞭,对上精致漂亮的脸蛋因生气有些扭曲的女人。

“哪来的野丫头,竟敢在公子府撒野!”

“母亲!”姜恺既惊喜又委屈地喊了一声。

晏傲雪认出她来,是子姬!

她的视线扫了眼台下,不知何时乌泱泱地站了一群人,她认出了杨夫人,周围还有几个贵妇人,想必就是这些她欺负的孩子的娘亲,来为自己家的孩儿撑腰的,因着子姬尊贵且受宠,才没敢出面。

子奕与一位穿着宝石蓝色华贵长袍的男子一同前来,他神色慎重地朝她摇了摇头,脸上写着大大的不认同。她连忙松开手往后一退,恭谨道:“夫人!”

她如当头喝棒,好不懊悔!方才自己是被鬼附身了吗?怎么听任一个小屁孩摆布,还跟一帮乳臭未干的孩子置气?她好不容易走出第一步,出尽风头得罪所有人,对她有什么好处?枉她平日自作聪明,真是被自己害死了!

子姬对她的自知之明稍感满意,收起鞭子走到姜恺面前,伸出嫩滑的手,在他脸上轻轻一拍,“怎么?我的儿子输不起是吗?”

姜恺连忙咽下屈辱与愤恨,摇头道,“不是!”

“很好!大家都知道,我郚城最善射的人是大射正武趵,国中最善射的人是郚城大司马鹿铭,这两人都在我郚城作官,”她的吊梢凤眼冷冷地一扫姜恺身后的四名射师,“这些本就是教你启蒙的师父,技不如人也很正常。今日我就去央求你父亲,请武射正亲自教授你箭法,再不行,我亲自登门去求郚城司马鹿将军来教你,这下满意了吗?”

姜恺果真眼中一亮,“是,母亲!孩儿听您的!”

子姬趾高气扬地带着姜恺及众位婢女女仆走了,四名手下败将不似姜恺有这么强气场的娘亲撑腰,灰溜溜地带着仆人从两侧下了习箭台,找到各自的亲人,免不了申诉冤屈得大人慰问一番。

若不是比赛前晏傲雪听了姜恺那番说辞,怕还真是要被这子姬给唬住了。不过也看得出子姬这女人争强好胜,爱慕虚荣,容不得别人落她半点面子。

同时也能看得出来,她自认魅力弗边,举手投足妖娆妩媚,即使生过一个孩子,身段依然性感风骚,她不介意展示傲人的优势,也享受男人注视的目光,喜欢他们恭维奉承的调情话,因为她路过子奕身旁的那个玉佩金冠的男子时,她分明用自己的魅力捕获了一名爱慕者,同时她自己也被他的甜言蜜语哄得心花怒放。

他涎皮赖脸地称赞她仪态气度堪当国君夫人,夸赞她精致华贵的衣裳和珍贵不菲的首饰,猜测她一是公子敖的大夫人。子姬何曾被人赞美得如此舒心,一个侧室的妾也能跟嫡出的纪国公主、公子的正夫人相提并论,不啻于对那个整日一本正经的老女人最大的侮辱!

她是山戎的女儿,最尊贵的女子,却被这些大讲君子之道、嫡庶之分的老古董束手束脚,今日才真正有人看懂了她,除了嫡庶,那个端着臭架子老气横秋的女人怎么比得过她?她笑得简直得意忘形,扬起手中的皮鞭轻轻一抽他的胳膊,打情骂俏一般,实在是昏了头。

“那个穿得像只孔雀,一脸风流相的人是谁啊?”晏傲雪猜不出此人来历,一把拉住身旁正要离开的万事通小冬瓜。

“师父,你连他都不知道啊?”他给她一个你真无知的眼神,尽量压低声音跟她耳语,被身后的仆人听见,告到他母亲那就麻烦了。“我听下人们无意谈起的——这个人就是郱城新册封的世子公孙彦,到处沾花惹草,前些日子还因为调戏良家女子,在酅城下过大狱呢!”

她想起来庆功宴那晚,郱城上卿——那个叫什么,哦,陈常的说过,庸霖抓了公孙彦关了起来,这才放出来没几天就又色性不改?

“原来是他,这人臭名远扬,为什么要请他来?”

“还不是邑宰程大人舌粲莲花,说前朝的宝鼎有镇邪去秽的功效,公孙彦受了牢狱之灾,当然要来摸一摸宝鼎压压惊了!而且纪国立国三百多年,这前朝宝鼎可是从未听说过,谁不想开开眼?所以,邑宰程大人一请,他就来咯!”

原来那天子奕跟程炜说请公孙彦的话用在了这里,还真是妙,不过,他这招请君入瓮,到底想做什么?

“崔大人最近跟他走得很熟吗?”

“也不算吧!崔大人对谁都一个样,不冷不热的,倒是这公孙彦对崔大人千恩万谢,简直把他当成救命恩人。而且,崔大人现在可是我父亲身前的红人,朝中大臣、宫中姬妾,谁不想巴结他?”

“哦?他有这么红吗?”她倒奇了,才几日不见,难不成他又做什么天翻地覆地大事?

“我说,师父!你心中到底得多没数啊!崔大人不仅把城墙修得比郱城还坚固,帮我父亲完成多年的心愿,还向我父亲举荐了师父你!你想想,这么多人都动不得的宝贝疙瘩,师父一出手就能请出来,多厉害!那可是前朝宝鼎,人人都说什么……对,北斗指东春回大地、紫气东升什么的,父亲别提多高兴,说这个宝贝疙瘩是什么——吉兆!大家还说这崔大人就是颗福星,从他来了郚城,好事接二连三地发生,若是由这个福星领着在府中到处走走、随处参观,谁能不乐意呢?”

“哎呀,不跟你讲了!我要去找父亲,求他让我明天跟着一起去看老虎打架!你也要跟着一起来!”姜琦噔噔噔得跑远了。

晏傲雪将宝雕弓藏入弓囊,转身去看台下,目光再次落到子奕身上。他独自站在廊下,抱胸而立,神情寡淡地近距离目睹一场调情,左手食指有节奏地在他坚实的臂膀上敲击,不知他又在酝酿什么惊涛骇浪。

她暗叹,这些人要是知道子奕的真实目的,看这些人还将他当红人、福星吧?还不立刻把他撕碎了,剁成肉酱?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抬起头遥遥地望她。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也能感觉到他漆黑深沉的眸子。他盯着她一瞬,转而冲意味深长地她一笑,点头致谢,弄得她莫名其妙。

忽然,她恍然大悟,原来,他谋划了这场大戏,目的就是给公孙彦和子姬私下认识的机会!

他料定子姬必然会到场!而他“恰巧”领着公孙彦经过,由他这个公子面前的红人引荐,就是最受宠的子姬也要虚礼三分,由子奕负责牵线搭桥,狂蜂何尝招不来浪蝶?

可是,他一手将子姬和公孙彦捧起来,接下来该如何走?是捧杀子姬,还是设计公孙彦?要按背后势力来论,一个是山戎,一个是郱城,他的这局棋,究竟是想对山戎开战,还是对郱城下手?亦或者一石二鸟?不知为何,对子奕她忽生敬意,因为他招招险棋,不啻于拿自己的命在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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