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归堂皱了皱眉,如今宁国公一家将陆承修留在了府里小住,已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朝臣之中能与宁国公抗衡之人不多,唯有顾疆元手握兵权或许能够牵制姜家人一时,但朔北战事吃紧,顾疆元回不了京,如今卫丞相若是出事,只恐怕朝中再也没有支持自己的朝臣。
陆承修会成为那众人眼里的储君。
陆归堂眨眨眸子,事态虽急,他却不见慌乱,甚至比顾谨还要淡定两份。
顾谨挑眉看他,心道这人若非处变不惊的修养太好,便是真的不在乎那坐拥江山的地位,总归此人心有城府,不然也不会错失帝位之时宁肯远走朔北边疆平战乱也不肯向陆承修低头,他心有热血,便不会是真的对这帝位视若无物。
良久,只见陆归堂抬手撩了一把那鬓边被细雨敲打过的发丝,冲着顾谨狡黠一笑。
这发丝一撩,一直在顾谨身旁撑着伞默不作声的云绦才终于意识到咸王殿下正在自己与小姐面前淋着雨,她慌忙挪了两步,把手里的油纸伞打在了陆归堂的头顶。
油纸伞并不大,顶多容两人,云绦不敢往陆归堂身边靠,如此一来自己便淋在了雨里。
顾谨不言,只盯着陆归堂看,男子原本恣意享受着头顶这把油纸伞,看到顾谨那清冷的眸子,却又不觉一个冷颤,他慌忙接过了云绦手里的伞柄,口里喏喏道:“承谢,承谢。”
云绦不敢受陆归堂的谢,连忙跑到了顾谨身后,顾谨偏了偏自己的油纸伞,眼里盈盈满了笑意。
陆归堂无事顾谨的目光,只问:“顾小姐有巧夺缺月池之才,有力夺秋猎会头筹之能,不知可有解卫丞相之危之计?”
顾谨撑着伞,不言,算是默认了。
陆承修见状又是懒懒一笑,他一只手握着云绦给的伞,另一只手却去拉了顾谨的衣袖。
拉了就跑!
任凭顾谨再怎么处变不惊,前世今生却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局面,一个外男,拉了她就跑!
云绦在后头慌了神,摇摇晃晃地举着那把油纸伞就追了上去。
却见陆归堂跑的虽快,脚步却也稳稳当当,顾谨稳稳地被他遮在了伞下,任凭外头如何风飘絮雨,在这小小一方天地里却也安稳如春。
顾谨忽然晃了神儿。
“陆归堂,你要干什么?”
陆归堂眨眨眼睛,脚步却并不停歇,只透过伞下春色传来懒懒的声音:“带你去勤政殿见卫相啊。”
顾谨一愣,万没想到事情进展的这样顺利。
正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