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惯了前世齐钰锦对自己温柔有礼的样子,这一下顾莞莞还有些不适应。
可现下也不是她矫情的时候,难得将绿莲支开,只这一次机会,要不成功,她便还得嫁给齐钰锦。
顾莞莞双手叠起,向前拱手弯腰,“在下宋书生,无父无母,乃顾伯父自小养大。此次是为王爷您与顾家表妹的婚事而来,请齐王想法子拒了这婚事,这亦是顾伯父想看到的。”
齐钰锦听了冷哼了声,“你倒是会认亲,表妹也是你能喊的?先不说你的身份问题,即便你真是顾通商的侄子,也没这个立场来与本王退婚。”她站了起来,却是更冷了,“除非,你让顾通商活过来,亲自来与本王退婚。”她顿了顿,“你可知,这场婚事,可是顾通商亲口许下的。”
话毕,未再抬眼,齐钰锦便带着属下离开了正厅。
虽是瞧着齐王府没有仆人在,却是在齐王爷前脚离开,后脚便有人出现将顾莞莞请了出去。
这边被拒了,顾莞莞亦没时间纠缠些什么,赶忙在绿莲前头回了艺雅轩茶楼。
她换回了自己的衣裳,将脸上与身上的淡黄色脂粉洗净,露出她那白皙的皮肤来,对着镜子调好了自己的贵女微笑,从房间的书画架后头去了隔壁房间。
这还得归功于她神通广大的爹爹,这艺雅轩茶楼便是顾家的产业,是她爹一手建立,这里头的机关也是他爹亲手设计。
前世她死前取出的那册子里除了朝中各大臣的痛脚外,便是他留下的一些忠仆身份和宅院暗道的设计图。
如今细细想来,爹早早准备好这一切,便应当是对一些人早起了防备之心。
还有齐钰锦最后说的那句,到底是何意思。为何她说这婚事,是爹亲口许下的。
这分明是皇太后为了让自己去西北打入齐家找机会加害齐王府才赐的婚。
她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凉茶,让自己脑子清晰些。她自小看起爹爹的账本来便是过目不忘,她翻起了上辈子的记忆,无论是八岁前还是八岁爹娘死后,她从未在哪里听过爹爹与齐家私下有过定亲。
咯咯咯……敲门声响起。
“何人?”
“小姐,是我。”外头的绿莲压着嗓子说着。
顾莞莞起身去开了门,待绿莲进来了,才耐着性子问:“绿莲姐姐这回可见着娘亲了,家中可一切还好?”
到屋里头了,绿莲也不怕身份被暴露,赶忙跪下磕头,“奴婢多谢郡主开恩,奴婢见着娘亲了,家里头一切都好。”
顾莞莞亲自扶起了绿莲,“你我自小一同长大,不必如此客气。”她还在想着与齐钰锦的婚事,问了一句:“绿莲可还记得自己幼年的趣事?”
绿莲虽是奇怪主子为何突然这么问,可还是老老实实的答着,“奴婢家贫,六七岁便开始在家中帮着娘亲做着浆洗的活计了,再往小却是没什么记忆了。”
顾莞莞随意的点点头,便不再言语。
她虽自小过目不忘,可四五岁的事儿倒是如常人一般没甚记忆了,何况八岁自己被救回后大病了一场,脑中惦记着爹爹的嘱咐,幼年很多事都被她刻意的尘封了。
如果真如齐钰锦所说,爹爹与齐家定过亲,那便是她出生后到四五岁时发生的事了,毕竟娘亲怀自己时父亲都已四十了,之前谁也没想到娘亲还会有孕。
这倒是能说清,为何前世齐钰锦明明知晓来长都城娶她是有危险的,还是来了。还有前世齐家的人都晓得皇家对她们的敌意,却对自己这个太后派来的“小细作”当成了真正的齐王妃来尊敬。
除非,老齐王认识爹爹。
至于为何爹爹会与齐家定亲,还是让自己唯一的女儿与一个女子定亲,这样的荒唐事,只有嫁给了齐钰锦或是去了西北见着了老齐王才能知晓。
“郡主,回府吗?”绿莲越来越觉得主子哪里不一样了,以前的主子真真是无忧的少女,每日只晓得读书习字,哪里会有这等忧郁的表情。
顾莞莞点头起身,一边往外走着一边说,“怎的还不见婚服送过来?”
在黄了这婚事上,她尽力了。既然改变不了,她也只能接受。何况,如果真是爹爹给她定的亲,只要不伤害任何人,她是不会忤逆自己父亲的。
她重生回来的太晚了,又恰恰好好是在快要大婚的前几日,目前还未有那个能力解决这些,她还需要时间。她只能先做了这齐王妃,到时再求得齐钰锦一封和离书,也就罢了。
两人多年相敬如宾,之间也没甚非得绑在一起老死的情分,相比起夫妻,二人更像是多年的好友,只要自己提出和离,想来齐钰锦也是愿意的。
她可还记得,西北还有一个齐家的表妹,齐钰锦貌似也甚是喜爱那个表妹。前世怕也是顾忌着自己在,才未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离的近些也好,齐钰锦对她这个王妃向来尊重,她到时多让齐钰锦堤防一些皇太后,她也能听得进去。
还有前世,她分明是见着了齐家军的戎装,那男子好像是喊着自己妹妹。
虽是迷迷糊糊可能是自己的幻觉,可如果自己的兄长真的还活着呢?她势必要去西北的。
一是重建万巴商户,将当年父亲打下的顾家江山拿回来,想法子让皇太后与自己那个庶叔得到报应,还要帮着齐钰锦将她齐家军当年的叛贼抓出来。二是抱着点希望,兄长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