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是来送请帖的他成亲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就在中秋之后,日子定得算是比较急的。请帖已经分发到一些朝臣的府邸上,而有一些则是需要当事人亦或是博山郡王亲自送的。他要成亲送到李辞府上的请帖就不能是别人送来的,亲自来才显出诚意。
他们最后是一道出门的,李辞要去礼部办公两人分别时,看着李善的背影驻足了许久,随后才钻进马车中。
核对名册所需要的时间不多,所有的事宜在三天之内全部结束昭和三十一年的秋闱正式拉开了序幕。应试举子交卷结束的当日所有的案卷被统一封存送至了礼部。所有的主考官们需要在上千份的案卷中选出前二百名,并选出排名前十的案卷,呈给昭和帝御览。
答卷采取的是糊名制考生的名字一律是看不见的在一定程度上能够防止考官徇私和考生舞弊。如今的礼部堆满了案卷,李辞看着周王与郎尚书带领着考官们聚精会神地阅卷,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手上的答卷看到精彩的地方,还要大声喝彩招呼别人一同审定。
对比之下李辞就显得有些清闲了她肚子里墨水不多策论一类由她来审定可能并不合适。郎尚书便同周王建议,让她负责帖经部分内容。由此一来,她的工作就相对轻松了许多。紧赶慢赶,三日之后,由着周王与郎尚书将圈出来的前十名呈递与昭和帝。
大魏历届科举只取二百名,而参加应试之人便达到上千人,竞争之惨烈可想而知。昭和帝的御案上已经摆上了这十份答卷,最终的结果也将会揭晓。
李辞歇了一口气,她从来没有如此忙碌过,仔细想想还是以往那般悠闲的生活过着格外舒适。待她休整好了精神头,一骨碌从榻上爬起来,吩咐门房将马车准备好,她约了好些日子不见的赵容倾在茶楼见面,可不能够让人久等了。
“阿容,我来了,让你久等了。”李辞进了厢房,一眼就瞧见了临窗而坐的清丽女子,顿时笑得眉眼弯弯,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坐在了人家对面。
赵容倾细细打量眼前人的眉眼,察觉并无多少变化,斟上了一杯新茶,“不着急,我也是刚来的,在这也不会跑。”说着,她抽出了一方帕子,素净的底色,除了一些枝叶点缀,再无其他,递与李辞。
李辞接过帕子,隐约间闻到一股熟悉的白芷香,便知道这帕子该是赵容倾贴身携带的,笑容顿时更加甜了,仔细又小心地擦去了额头上沁出来的些许细汗,刚要还回去,手却在半空中收住了,想了想又收了回来。
“帕子我回去洗洗再还给你。”李辞小心地将帕子折叠起来,没等赵容倾回应便把叠好的帕子谨慎地收入了怀中。
李辞的一系列动作悉数落到了赵容倾眼中,也没有阻止她转而问道:“我知道你最近很忙,今天怎么有空闲了?”
“可我的事情都干完了,近期都有空了。”李辞放松道,虽说她的工作较其他主考官轻松,但到底是整日面对上千份白花花的答卷,入睡前脑子里回想的都是那些东西,只觉得格外头昏脑涨的。
“那你真是辛苦了。”赵容倾夸赞道,如同抚摸一只等待顺毛的猫咪。
“那是自然。”李辞理所当然道,“父皇第一次给予我的任务,当然是不能够办砸了,当然也不能够让别人小瞧我去。”
“嗯,我知道,永福从小就是有本事的人。”赵容倾顺着她的话说道。
“不说这些了。”李辞忽然肃然敛容,正色道,“阿容,你知道我在应试举子的名册上瞧见了谁的名字吗?”
“哦,瞧见谁的名字了?”赵容倾摩挲着茶杯的边缘,内心却在警惕,是什么人引起了眼前人如此重视?
“宁祯,是宁祯。”李辞握紧了拳头,“我那日在礼部应试举子的名册上看见了他的名字,当时还吓了我一跳。”
赵容倾假意不明白她为何反应如此之大,便问她何故。
李辞尤为忿忿道:“我怀疑他居心不良,不仅仅是他一人居心不良,宁国公府也不怀好意。他们觊觎你。”
“嗯,何解?”
李辞瞧见赵容倾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内心顿生一股恨铁不成钢之感,“你回洛都时日不久,并不知道宁祯往日从来都不参与赏花会一类的宴会,可他那天偏偏出现了。还有,他此次下场尤为蹊跷,毫无预兆。一切的一切都证明了他居心不良。”
赵容倾见她如此愤愤然,心思一转便能够猜到她内心究竟绕过了多少九曲十八弯,但看破不说破,何况她还要由着此事来引着某人一步步往前走,便说她太过多疑了。
李辞刚想反驳,她丝毫不介意以最大的坏意来揣测宁国公府的用心,加上宁贵妃近来筹办中秋宴如此殷勤,越发觉得自己没有想错。但在对上赵容倾一双墨色的明眸之后,突然就泄了气,她这番疑神疑鬼也有些过了。
“洛都里太多宅邸阴私,主人家做事一点都不光明磊落,这些年来抖落出来的不算少。面和心不和的夫妻太多,起初的时候便是冲着家族利益或者其他去的,下场好的我没见到多少。我们关系匪浅,你也到了议亲的时候,总要挑一个和心意的。”李辞说道,她这是说真心话,她是真的不愿意赵容倾走那一条太多人走过的路。
“朝政虽然我不尽量参与进去,但该知道的也知道。襄王和周王斗了这么多年,谁都不愿意啊看着谁好,你们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总要在铁桶上找出一个缝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