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府的马车出了赤翎坊,道路便拥挤起来,速度也慢了下来,马车外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叫卖声。坊市的道路宽阔,便如雍王府规制的马车行驶在上面,五驾并驱都还有余地。行路的人一见这马车阔气,且还是从赤翎坊出来的,便知道这里头又是哪个达官贵人了,纷纷避让开来,以免误伤。
李辞安稳地坐在马车内,手里捏着个巴掌大小的小盒子,里面装着的是她昨夜制出来的玉雕,仅仅只是这样还尚未完成,拿不出去送人的。洛都里有一家专营玉器行当的碎玉轩,但凡玉器有关的活计都能够接单,当然了,价格亦是不便宜的。
李辞闭目思考,她出门前便让人到定北王府下了拜帖,告诉赵容倾自己要去拜会她。当然,这帖子只是以她个人的名义发出去的,她只是去找赵容倾,不是去定北王府,内心里也有不想看见定北王世子的打算,因为她总觉得,赵容倾的哥哥看她的目光有些不善啊。
想着想着,李辞便开始预想赵容倾收到她送的玉雕时的表现了,会不会高兴然后就不生她的气了,还是会嫌弃?不不不,李辞猛地摇了摇头,她的心意可都在里面了,一夜未睡的诚意,要是还不不令人喜欢,那可真的让人沮丧了。
她正想着,马车突然停下来了。
李辞微皱了眉问:“怎么回事?”她在帖子上时间都写好了,万一误了她的时,迟了怎么办,约好了却迟到,会让人不喜的。
“回禀殿下,前面堵住了,一时之间难以过去。”马车外的侍卫回道,又问,“殿下可要绕道而行?”
“不必了,等一会便是。”如今在这个位置上,往碎玉轩的路除了直行,还有另一条,绕道必要穿行三四个坊市,路途远不说,万一途中又突发意外,那她何时才能够抵达碎玉轩。
等了约莫两刻钟,前方不仅没有疏通的趋势,反而更加拥堵难走了,李辞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吩咐道:“遣一人到前面看看生了何事?”
侍卫领命便上前查探情况去了。
侍卫回来的很快,“殿下,前面坊市口被两辆马车堵住了,主人都是举子。据说是因为两人各不相让,不肯避行让另一方过去,已经僵持了半个时辰了,以至于拥堵。”
李辞闻言一掀帘子,直接从马车里下来,微怒道:“这两人是将坊市当作他们所开,还是道路皆是他家所修,霸着路不肯走也不令他人走。命人前去让其让开,若不肯让,去使京兆府前来与他们讲理。”
她一边说一边往前面去,侍卫们不敢拦,便跟着上去前后左右团团护着。
坊市口围了许多人,远看便是黑压压的一片,人民看热闹的心总是不会少的,闹出了事的人还是两个举子,一些人就更不肯走了,一来二去便堵得不得了。此时日头已出,人多难挤,李辞后背出了些汗,她身边有侍卫为她开道,虽然艰难了些,到底还是看到了那闹事的人,看打扮是读书人不错,只不过一个个言辞极尽张狂,相互讽刺谩骂。
李辞听了一会,原来是这两举子原先就相互看不顺眼,又是从同一地方靠考来的,双方有矛盾,且彼此积怨很深。两人出行时在坊市口碰上了,彼此不肯相让,后来干脆从马车上下来就地对骂起来,毫无风度可言。
这两个举子都不是单独出行身边还有其他同伴,两人骂红了眼不管不顾,但同伴不可能没有理智的。身边人都劝架,可两人跟疯狗一样,哪里听得进去。
李辞看了一会,眉头越皱越深,她在身边百姓的衬托中尤为亮眼,一身袍服华贵而不张扬,气势非凡,稍微有心之人便能够注意到了。
举子同伴中有一明智沉稳的人说道:“范兄,若再吵下去,惹来京兆府便不好了。再说,此地临近赤翎坊,你们二人因私人恩怨堵了路,将近一个时辰,若是惹了他怒,于仕途时半点益处都没有的。”
此人声音沉着冷静,面色自若,倒是让人多看了几眼。李辞有些兴趣,正好与那人的视线对上,似乎知道李辞不是普通人,便避让以示尊敬。
这篇文慢热,大纲已定,主角会成亲,但现在没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