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去任府探探,洗梅本就冷凝的脸一下便沉了下来。
“后来呢,你去任府看见了什么?”
秦艽没问洗梅去了没有,洗梅是个行动果敢的姑娘,说去探探就一定会去,何况洗梅脸色那么难看,那任府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洗梅握剑的手紧了紧。
那日,任府在昌明街寻医,任府小姐的病症听着和秦艽所救的那年轻人很是相似,洗梅便想着去任府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救人的法子,回去也好说给秦艽听一听,那年轻人活下来的希望就更大一点。
谁曾想到,任府是有病人,远不止任家小姐一个,比病人更多的是死人。
夜探任府已经过去半月之久,那日所见任然让洗梅心惊。
洗梅闭上双眼,握剑的手有一点抖,秦艽没催促也没打断她,悄声倒过来一杯热水塞给洗梅,洗梅手背很凉,是以秦艽把水递给洗梅后没有马上拿开,直到掌心温度渐暖,秦艽才轻声问:“好点了吗?”
洗梅点了点头,脸色渐缓。
“任家一百三十二口人,余下不足三十,任家小姐也不能幸免,不是实在没法子,任家也不会当街寻医。”
秦艽犹自不敢相信,震惊道,“一百多口,全死了?”
任家一百零七口,洗梅去的时候尚有刚死不久来不及运走的新尸,条七竖八的像早市来不及处理的死鱼烂虾般堆在一起。
“你们,赶紧把尸体运走!”说话这人身材矮小,气势却很足,应是任府的管家没错了。
昌明街上的人不知道,任府的人却都清楚得很,这病邪性的很,谁沾上谁倒霉。
任小姐不过与厨房的丫头说了一句话,如今多少名医良药也救不回来了,他们命贱,却还惜命。
卖身给任府不假,谁还会嫌命长!
一众下人畏畏缩缩的往后退,唯恐冒了头被管家抓去运尸。
一群贪生怕死的奴才!
管家气的吹胡子瞪眼,正待发作,前门有人来报,“季家有人来访。”
小姐病重一事一直瞒着,如今季家深夜来访,怕是不妥。
季家多半是知道了小姐的病情来探虚实,老爷有多看重小姐不用多说,如今若是被季家退了亲,小姐怕是真不能活了。小姐不能活,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一个也跑不了。
管家急急往前厅赶,又遣了人去请老爷,还有这些尸体……
想到这,管恶狠狠的回头警告:“赶紧把这些尸体处理了,不然仔细你们的狗命!”
这伙人推推搡搡不知该怎么办,去了怕死,不去也怕死。
“张善,你说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
张善与他们一样,都是被买进来的,与管家那种伺候了任家几代人的家生子不同,管家上下几代人,与任家早已不可分割,可他们不过才进府数月,凭什么就得为了任家去死。
人群里有一人身材高大魁梧,听见问话也没有急着回答,好半晌才粗声道:“任家买了我,我不好拿钱不做事,先把这些兄弟姐妹送了才是,有愿意的就一起送送吧!”
洗梅看到此处,敬佩这张善是个人物,一路尾随出了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