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她最怕的就是被人问那些事。
周夫人半晌都没说话。
楚令意又颤声叫了一声:“母亲。”
“三丫头,我一早告诫过你,万事谨慎不可惹事,你可曾听进耳朵里?”
楚令意紧咬唇瓣,似泣未泣,忍着道:“是女儿错了。”
“知错了便认罚罢,你得罪于赵贵妃,这事难善了。你们俱也知老太太规矩重,不会容得哪个人坏了侯府的名声,你若不想去家庙我便要替你择一门亲,正事了之前你待在自己院中无事忌乱出。行了,将这卷心经拿去抄写。”
楚令意脸色瞬间大变,“母亲!”
周夫人淡淡看她,“你不肯?”
楚令意眼眶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母亲。”
周夫人皱眉按了一下太阳穴,“三姑娘,我寻常是怎么教的你规矩,将眼泪擦了下去吧。”
楚令意一张脸素白一片,眼睛失神,最后还是李嬷嬷扶着她出去的。
送走楚令意,李嬷嬷回转正房,叹了一声道:“三姑娘这是不知道太太的难处,这需得操多少心,老太太那里都未必会松口。”
周夫人打断,“只求这孽障之后莫再闹出事来。”接着又道:“老太太那里该起身了,我过去一趟。”
赵贵妃便是要这事情瞒不住,人尽皆知最最后。
按理说庆阳侯府的楚三姑娘许给太子做侧妃是指望不上了,赵贵妃不该做得这么绝,然对方打的就是杀鸡儆猴的主意,哪肯轻易放过这个靶子,这才顺势而为狠推一把。
楚三姑娘彻底坏了名声。
老太太果然大怒,知道事情的那晚就罚了楚令意的跪,没说跪多久,只让一直跪着,直到三姑娘晕过去,请了大夫来才罢休。
与周夫人所料不差,老太太直接起了将三姑娘送去家庙养病的念头,说要正一正家风。
周夫人和大奶奶一处周旋说和半日,好容易才让老太太压下火暂时稳住了。
“你要叫她嫁,且嫁个什么样的人家!侯门勋贵哪家敢要,便是敢我也不敢将她送出去!到时叫人埋怨说教楚家没规矩教不好女儿,那是结仇!”
大奶奶上前慢慢说:“老太太莫气坏了身子,也不非得那样的人家,寻常普通人家也是可的,只要人品好三姑娘也嫁得。真送去了家庙,叫外人瞧着真好像我家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很该堂堂正正嫁女儿才好呢,正好堵住旁人的嘴。”
正是大奶奶这几句话叫老太太改了主意,老太太向来把门庭规矩看得比天重,那话正是戳中了她的痛处,这才退了一步,良久沉声道:“那便去寻,早早发嫁出去。”
这也是给周夫人出了一桩难题,如今要给三姑娘选个人家实在难,老太太心狠不让她许好人家是绝了最后一点可能。
所以说有些事只赶了一个巧,正恰魏亭打秋风过去一个多月,这么些日子他便将手中的钱花了个七七八八,魏亭尝了先前好处便,再想去一趟庆阳侯府。
正前几日他娘托人给他送来一篮冻柿子一框子冬枣,魏亭便去带着东西去了庆阳侯府后街找歪嘴,让他帮着把东西送去给大奶奶,说是让人尝个鲜儿。
大奶奶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老太太心情不好整个后院的人都提着心,大奶奶还要帮着周夫人给三姑娘寻人家。
恰就有丫鬟来回话,把魏亭提了一嘴。
大奶奶一时还没想起来,愣了一会儿说,“哪个魏公子?”
她旁边的丫鬟忙上前一步提醒,在她耳旁说:“奶奶您忘了,月前拿着先太爷的东西上门的那位,您还打发了他五十两银子呢。”
大奶奶这才想起,“原来是他!”
丫鬟接话,“是呢,魏公子说是母亲从乡下送来些水果,送来奶奶尝个新鲜。”
大奶奶却在一旁沉思良久,心想,这魏公子未尝不可以打听打听,这人现在不正符了老太太说的普通门户么。
心念电转间,大奶奶转头对丫鬟吩咐道:“去请魏公子来一见。”
“是,奶奶。”丫鬟应声转身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