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可怜。

“是，阁主，”她收敛一身妖气，乖巧无比地坐下，双手放在膝上，端庄娴静：“阁主慢走。”

书月抱着小乌离开，小乌挣脱不得，在她怀里换了个姿势，恶声恶气道：“你不会真的打算以凡人的方式去京城吧？”

书月轻声道：“来了三年，你不想去外面看看？”

“不想。”

小乌回答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对此书月也不恼，挠了挠它的下巴，柔声道：“可我腻了，想出去走走。”

安静了片刻，怀里传出别别扭扭的声音：“行吧，那我陪你去走走。”

书月眼底闪过笑意，小乌果然心软。

……

既已决定离开，那便要做些准备，琼娘听闻后自告奋勇前来为她打点行囊。

“银票、衣服、吃食……”琼娘一样样数着，悉数塞进包袱。

小乌站在桌子上朝她奚落：“又不是真的凡人，瞧你都准备了些什么，废物！”

琼娘暗自磨牙，差点撕裂了一件衣服，要不是打不过……她非得把它的嘴给禁言了，不对，弄哑了。

琼娘皮笑肉不笑道：“咱们精怪在红尘行走，万一露了破绽，被道士之流发现，之后有的烦恼的，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伪装好，让他们发现不了。”

这是琼娘的经验之谈，她想到至今她走哪儿就跟哪儿的某人，忍不住抹一把辛酸泪，也不怕丢人，诉苦道：“要不是阁主来了，琼娘此时怕是在那老家伙的炼丹炉里。”

书月倒是有些好奇，温声道：“如此也算是邻居了，我们要离开，可需前去通知一声？”

琼娘投去哀怨的目光。

书月含笑：“堵不如疏。”反正也躲不过，还不如光明正大。

琼娘先蹙了蹙眉，不知又想到什么，神情兴奋：“我带阁主去。”

一行妖便这么光明正大去了城中某处民居。

老丈在门外乘凉，后知后觉发现了靠近的妖气，慌得直接扔了扇子，以不符合年龄的矫健身姿跑进了屋内，拉着年轻侠客便要往外面走。

“快走快走！”

崔远拿着抹布摸不着头脑，灰头土脸，一身狼狈：“屋里还没收拾完……”

老丈允他住下，但要帮他打扫房间。

“还收拾什么呀！”老丈急得冒汗，一把扯过他手里的抹布扔到地上，“快走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这回来的可不是一个人，那冲天的妖气将老丈骇得不轻。

崔远还没弄清楚情况就被老丈硬生生拉出了屋门，老丈看着年迈瘦弱，力气却不小，崔远完全拒绝不得。

不过到了屋外，老丈就不动了。

貌美妩媚的女子拦在门外，挑眉微笑：“张老头，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她又看了看崔远，啧啧两声：“你这是人老心不老啊，还准备把你那破烂传承传下去呢？”

前一句张道士没生气，听到最后一句，张道士当即便抛却了担忧，怒气冲冲道：“呸，老道的道统怎么能说是破烂传承！”那明明是正统仙道。

“还有，”他气得挽起袖子，做好了动手的打算，“老道我才活一百多岁，我要是都老了，你这只千年狐狸岂不是更老？！呸！老婆娘！”

不能说女人老，哪怕那是一只狐狸，可也是雌性的。

眼看大战一触即发，巷子口传来不紧不慢地脚步声，声音并不算大，却清楚地传入在场三人耳中，将凝滞的气氛毁得干干净净。

琼娘偃旗息鼓，张道士自然没有非要和她打的意思，护着崔远后退了两步，神色忌惮。

崔远心中有数，来人恐怕比面前这只千年狐妖更可怕。

脚步声来得极快，着一身温柔粉衫的女子缓步走来，温婉柔美，肩头站着一只通体漆黑的鹦鹉？或者乌鸦。

“阁主，”琼娘声音甜蜜谄媚，忙凑了上前。

书月朝她颔首，目光在张道士身上停了一瞬，最后落到崔远身上。

周围场景骤然发生变化，崔远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目光所及无不是灵光湛湛的宝物。

放到哪一家都该是深藏的珍品，在这里却丝毫不起眼，一打一打地随意摆放着。

“你是谁？”

崔远没有多看，手掌若有若无搭在腰间佩剑上，警惕望着对面的粉衫女子，她肩头的黑羽鹦鹉听到问话，无趣地看了崔远一眼。

又是这句话。

书月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她的开场白，目光柔和似水，温声道：“客人，欢迎你的到来，我是店主书月，书卷的书，明月的月，你可以唤我书老板。”

“这里是蓬莱阁，蓬莱阁内，万物皆有，客人可有什么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