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湘居的这些日子,转眼已有一年,就算再愚笨的人,或许也将她的那些经营手法看出了个大概,恐怕,佟秀,是不会再留她了。
想到此处,楚元霜恨恨一笑,紧攥着双拳,或许赫天说的没错,是时候该考虑一下她的大计了。
“元霜,今日我来迟了。”远处女子一身白衣,向着她轻轻招手,笑的倾城,“元霜!”
“来了!”楚元霜温和一笑,一路小跑过去,理顺了青丝后道,“轻舟,你可算是来了,我等你许久。”
“是我迟了。”轻舟温笑道,眨了眨布满星河灿烂的双眸,轻笑道,“不过,我可是为了咱们的事,才晚到的,你可不许责怪我。”
“咱们的事?”
“你可还记得魏潇潇?”
“魏潇潇?”楚元霜低着头想了一小会儿,终于想起,这些日子忙,倒是把这个人给忘记了。“怎么了她?”
“她呀,说是整日在楼中无事可做,”轻舟自顾自的走到小亭中,坐下来,从桌上拿了一颗果子填到口中嚼碎,又道,“叫咱们,给她安排些事情做,她还说了,什么事都好,只要有事做,不然,她觉得有愧。既然她都这样讲了,我便想到如今你我人手不够,若是扳倒佟秀,怕是有些难度,我见她心思缜密,又是个灵巧之人,就想着”
“你告诉她咱们的事了?”楚元霜讶然,迅速问了出来。
“当然没有,虽说她心思缜密,可我听楚枭说她竟半夜去洛邪的房中,便想着不妥,更何况,楚枭叫我,不要多与她来往,我便一口回绝了她。”
林轻舟摆弄着手腕上的珠子。
楚元霜心中终于无声的松了一口气,似乎想到什么,眸光一冷,问道,“佟秀近日没什么动静吧?”
“能有什么动静?”林轻舟双眉一挑,无声的笑笑,“只是,她倒是异常的安静,像是死了一般,前几日还骚扰咱们,这几日,愈发的老实了。”
“越是这样,越不能懈怠。”楚元霜双眉紧蹙,音色低沉,目光闪烁着一丝丝冷意。
远处佟秀房中。
此时此刻,没了在身边吹风的月霜之后,佟秀更显得形单影只。
坐于铜镜前的佟秀,面颊之上突然没了往日妖娆魅惑之态,静静放于大腿之上的双手,猛然收紧,攥的咯吱咯吱的响。
片刻之后,佟秀嘴角突然挑起一抹带着苦涩的冷笑,自言自语,“月霜,终是我佟秀害了你,你的死,我心如明镜,只是,却只能拿你安了他们的心。”
说罢,缓缓闭上双眼,却又猛地睁开,眼眸之中似有熊熊烈火与不共戴天之仇,都瞬间化作了唇间的一抹狠厉的笑,消散于无形之中。
“来人。”佟秀挑了挑妖娆的眉,随后,杂役推门而入,跪在她的面前。
佟秀此刻像个女王一般高雅般的姿态,从锦盒中拈出一只上好的白玉,轻蔑的拿在手中晃了晃,随即道,“有事要你去办。”
那杂役的贼眼珠子此刻早被佟秀手中的白玉吸引,纵然别人不认得,他可认得,那只白玉,可足足够他在盛安城吃一个月的山珍海味,顿时间鬼迷心窍讨好道,“佟姨,您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我高某办事一向妥帖,佟姨您就放心好了!”
“嗯,”佟秀终于满意的点点头,将那白玉随手丢到地上,“事成之后,还有更大的礼。”
那杂役连忙伸手去捡那施舍之物,终于拿在手中,用衣袖擦了擦沾了灰尘的白玉,紧紧握在手心中,抬头,“佟姨不知所说何事?”
佟秀眸中瞬时冷了冷,附在那杂役耳边低语几句,最后还不忘吩咐,“事情若一旦败露,你知道该怎么说。”说罢,便冷嗖嗖的掠了跪在地上的杂役一眼,“不要让我沾上了晦气!”
那杂役眉笑眼开,那顾得上佟秀的威胁,自顾自的颠了颠手中的白玉,得意的笑道,“佟姨,您就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翌日。
楚元霜还在睡梦中时,便被一阵嘈杂声吵醒,她才懒得理睬,昨夜与楚枭轻舟洛邪三人在房中待到丑时才回来休息,本想着快乐的睡一次懒觉,她秀气小巧的眉有些不耐的皱了皱,却仍旧紧闭双眼嘟囔了一句,“吵吵什么大清早的存心不让人睡觉。”
而在下一秒钟,门外之人愈发的猖狂,甚至还情不自禁的吆喝起来,“那些!还有那些,都清出去!都不要了!”
“哎哎!你怎么回事!都说这些布匹不要了!还拿来做什么!”
“快搬呐!不准休息!”
楚元霜眉头皱的更紧。
终于忍不可忍从床的中央弹坐起来,像只前年僵尸复苏那样,嘴中还不停咕哝着,“搬搬搬,搬什么搬,我倒要起来看看,你们在搞什么鬼!”
楚元霜随意披了件外衣,便气囊囊的推门出去了。
刚步出房门,便见着许多人在向外搬弄一些旧的发黄的木箱,“你们在做什么?”楚元霜困意全无,饶有兴趣。
带头杂役抬眼,见是楚元霜,陪着笑脸道,“佟管事觉得这些东西旧了,便叫我们这些杂役一并丢了出去。”
佟秀这是打的什么算盘?原本便是三针扎不出一滴血来的铁公鸡,今日这是舍得了?
管她如何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轻蔑的勾了勾唇,正欲穿过长廊,去找楚枭他们,却被佟秀身边的杂役一把拉住,“佟姨找你有事。”
“有事?”楚元霜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心中更似无数拖拉机、挖掘机撵过,这女人又要不安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