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燕尔的脸愈发红润,抿了抿唇,红艳艳的唇色,娇艳欲滴,比那鲜红的喜烛还要艳丽三分。
楼君炎凤眸微微一暗,双手撑在床沿,将娇小的新娘子固仄在他怀里,喉结动了动,低头朝那一片红唇吻去。
陆燕尔大气不敢出,雾蒙蒙的眸子紧紧盯着楼君炎越发放大的脸,薄削而性感的唇即将碰触上她的唇时,本能地偏头错开,一吻落空,她局促的手心直冒汗。
楼君炎起身,半眯着眼睛:“不愿意,嗯?”
陆燕尔暗恨自己不争气,早就做好嫁人的准备,可偏偏在最关键的环节掉链子,她眼波微转,不好意思地揉着脖子,启唇道:“凤冠太重了,有些酸。”
言外之意,她真不是有意躲开,而是凤冠压着她,不得不舒展一下脖颈。
“呵。”
楼君炎淡笑一声,清俊的脸在影影绰绰的烛光中明明灭灭,教人不辨神色。
陆燕尔看着他,目露惊艳,一袭锦绣婚服将他衬托得俊美无双,精神状态极好,全然没了头次见他的阴郁气质,果真应了洞房花烛夜乃人生四大喜事之一,让他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幸得楼君炎并不知晓她这般自恋的想法。
陆燕尔心思神游之间,楼君炎转身倒了两杯合卺酒,一杯递给她,陆燕尔会意端起酒杯就要喝,却被他抬手制住,他的手按在她手腕上,力道不轻不重。
“怎么了?”陆燕尔眨眸,面露不解,这不是合卺酒吗?
“合卺酒不该这样喝。”
楼君炎眼眸幽邃,伸手,衣衫鬓影,他穿过她的臂弯,两人手臂相交,他举着酒杯,不动声色地问她:“你为何不嫁顾辞?”
你为何不嫁顾辞?
陆燕尔心头一震,几欲脱口而出,因为顾辞是男主角,嫁他会死啊,可她咬了咬唇,垂眸不语。
楼君炎勾起唇角,声音微沉:“对于江州任何一个姑娘来说,顾辞远比我好上十倍,能嫁他绝不会愿嫁我,我脾气阴晴不定,有钱无势,或许一辈子都无法翻身入仕,而他顾辞温润如玉,待人和煦如春风,是世子,早已进士加身,前途更是可期。你与他有婚约,嫁给他就是世子妃,可你为何不愿嫁?”
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她并没心上人,却自毁名声退了侯府的亲,可当楼家提亲时,她竟然又愿意嫁了。
这番咄咄逼人的言语,是铁了心要她给个解释,可真正的缘由又太匪夷所思,陆燕尔垂了垂眸,叹气道:“顾辞纵有千般好,却并非是我的良人。”
顿了顿,又道:“哪个少女不对未来的夫郎怀揣着最美好的祈愿,顾辞听起来是好,可我们从未见过面,知道的都是别人口里眼里的顾辞,但他究竟如何,我全然不知,我就想找个自己喜欢的,也喜欢我的,相扶相持过一辈子。所以,我就不想嫁给顾辞了,可我爹娘不同意啊,没办法,我只好自己来江州退亲了。”
楼君炎深深地看了一眼陆燕尔,低沉道:“那你又为何愿意嫁我?”
陆燕尔神色懊恼,幽怨道:“都怪自己当初太天真了,以那种方式退了亲,将自己闹的声名狼藉,可却没考虑到未来说亲之事寸步难行,所有人都认为我品行不端,堪为女子之耻,这种情况下,我哪儿又找得到真正喜欢自己的人,正巧,你们楼家就来提亲了,我与你又有过一面之交,那就嫁呗。”
说着便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语气,言辞间半真半假,楼君炎倒也信上了几分。
其实,陆燕尔本意是想说自己是真心愿意嫁他,做他的妻子,陪他携手共进,对他的好感远比顾辞多,单就嫁给他不会死这一点,就比顾辞强上了百倍。
顾辞,只不过是她年少时的一个执念,其实无关于顾辞是个什么样的人,换个人只要他是顾辞是崇德侯府的世子,是与她定亲的人,都会成为她的执念,得知他会带给她死亡,昨日种种便已昨日死。
说了,楼君炎也未必会相信,反而对她持怀疑态度,不如不说。
“饮过合卺酒,我以后再也不会探知你的过去,昨日种种便如昨日死!”楼君炎深深地凝了陆燕尔一眼,“你只是陆燕尔,一个冠了楼少夫人名分的陆燕尔!”
举杯,一饮而尽。
陆燕尔浅浅一笑,低头,饮下合卺酒,酒入喉,有些辣嗓子,可她心里却犹如铺了一层蜜霜。
她转眸,笑看向楼君炎,一字字道:“夫君,你说顾辞前途可期,可我却觉得,你的前途更可期,你会比顾辞走的更远,走的更广阔!”
顾辞一生官路顺畅,即使位列权臣做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可他于国于民并未做出什么实事,反而,不如书中昙花一现的炮灰男配楼君炎,他摸爬滚打的十年艰辛官场路却是实实在在的政绩,将他推至到首辅之位,哪怕死后也为百姓所称颂。
而顾辞的心思全都用在情情爱爱上面了,哪儿有多少家国情怀,所谓的家国大业都只不过是他感情的陪衬。
衬的他有多么宠爱那位白月光表妹!
楼君炎怔怔站着,被陆燕尔眼里的流光溢彩灼了眼,久久无法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