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客栈的……老板?”
可这个客栈老板看起来好年轻,绝然不同于顾辞温如春风的长相,俊美却带着刀剑的锋利,散发寒芒让人犹如置身寒冬腊月,疏离,冷漠,是那种让人望而生畏的面孔。
但他的精神状态又极差,手不离酒,像是抑郁不得志经受什么重大挫折走不过困境一般,失意落魄,唯有借酒消愁,却愁更愁。
她看着他,他亦看着她。
一个仰望,一个俯视。
一个狼狈,一个落魄。
楼君炎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只觉得躲在他屋檐下哭的小姑娘,一张脸哭花了,跟他养的那只小花猫似的,可怜巴巴的,怪是遭人心疼。
只是,那猫怕水,小姑娘却在雨里哭的泪水泛滥。
“算是吧。”
楼君炎饮了口酒,算是回答了陆燕尔的问题。
他爹的客栈,自然也是他的。
陆燕尔猛地回味过来,人家开客栈做生意,自己却躲在这里哭,真是太失礼了。
可又想到自己哭,而这客栈老板也不知看了她多久的笑话,未免又有些懊恼。
楼君炎看着她脸色几经变化,甚觉有趣,暗眸隐隐窥见小姑娘湿透衣裳下的内里风景,湿糯的衣衫紧贴身躯,曲线毕露,见小姑娘似有离开的意思,当即扬了扬酒壶:
“上来,请你喝酒。”
哪有人请初次见面的姑娘喝酒,分明登徒子的行径,可偏偏楼君炎就这样做了。
哪有姑娘应陌生男子喝酒的邀约,分明非良家少女所为,可偏偏陆燕尔就这样答应了。
“好。”
陆燕尔揉着发麻的腿脚起身,转向客栈门口的方向,可刚抬脚,腰间猛地一紧,整个人瞬间从窗口飞进了二楼厢房。
“啊。”
陆燕尔惊叫了一声,站立不稳朝地上偏去,一根红绸衣带缠绕在她腰间带着她坐到桌旁,从始至终,男子并未碰触到她半分。
“来,新酿的梨花酒。”
说是请喝酒半点也不含糊,楼君炎拎起酒壶倾倒了一杯,推至陆燕尔手边,声音冷冽低沉,“尝尝”
陆燕尔端起杯子,仰头,一饮而尽。由于喝的太急,呛得眼泪直流,嗓子也火辣辣的疼:“咳咳咳。”
楼君炎眼中兴味盎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漫不经心地转动杯盏,怡然自得的饮尽。
问:“再来一杯?”
陆燕尔摇头如波浪,已然狼狈至极,掩着嘴唇,口齿不清的道:“水、水。”
楼君炎煞有其事地看了一眼小姑娘,似乎真的很难受,对着门外的人吩咐:“烧壶水。”
等喝了热水,陆燕尔才觉得喉咙没有那么难受了,身子也似乎在烈酒和热水的双重作用下暖和了些,她瞪着对面的男人,狐疑道:“这真是梨花酒?”
印象中,梨花酒清甜可口,最适宜于不善饮酒的人喝,没有这酒烈啊。
小姑娘满脸一副你可别骗我的神情,楼君炎甚觉好笑,摇了摇头:“的确不是。”
小姑娘猛地瞪圆了眼睛,惊:“你骗我?”
这就算欺骗吗?
楼君炎眸子沉沉,凤眼微挑:“烈酒暖身子。”
陆燕尔敏锐地捕捉到了对面男子的情绪起伏,是因为她刚刚说他骗人了吗,可这若不是梨花酒,确实是她欺骗了他。
十几年的教养告诉她不能再继续与陌生男子在这里饮酒,虽然男子看似正派,可人心终究是长在肉底下,无法窥其好坏,陆燕尔开始后悔自己的莽撞,正待开口告辞时,楼君炎却拎起另一个雕花酒壶,又给她斟了一杯。
“这杯是梨花酒,真的。”
眼窝深陷的眸子看着她,倦怠不堪,却带着令人奇异的信服力。
陆燕尔怔然,眼前的男子若不是这般颓废,萎靡不振,而是精神饱满,意气风发,又该是何等的青姿卓然,风华绝代。
这种感觉太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