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的恶婆婆,不把人比疯才怪。
若真嫁入了侯府,那还了得。
陆燕尔甚至有些可怜顾辞的小表妹了,不过人家好歹有顾辞这个强大的内援始终相护。
若是自己,顾辞未必会选择护她。
陆燕尔深吸口气,眸光微漾,双手奉上鸾凤玉佩和聘书,不卑不亢道:“诚如夫人所言,民女身份卑微,才疏学浅,不过一介乡野粗鄙之女,当不好世子妃,也无法成为世子的助力,甚至还会拖累世子爷的前程,如民女这般无才无德实非世子良配,民女自知高攀了世子爷,特意前来交还信物和聘书,请求退婚!”
一语落,四下静。
谁也没料到陆燕尔孤身前来竟是退婚?
“什么?你要退婚!”
陈氏反应过来,刷的起身,怒目圆瞪,像是受到了奇耻大辱一般,“荒唐!你以为婚姻乃是儿戏,岂容你想退就退,想结就结?”
陈氏打心底想退了这门亲,却也知道自家侯爷不会同意,何况,聘礼已下,此时退婚只会落人口实。
若世人知晓崇德侯府的亲是由女方来退,只会猜疑侯府这边出了什么错,亦或是质疑世子人品有问题,毕竟陆家与侯府天壤之别,怎会轻易舍弃这大好姻缘?
“夫人,民女心意已决,不会嫁……”
“够了!”见陆燕尔如此不知好歹,陈氏面子挂不住,恼怒道,“既无媒婆,又没父母前来,我就当你这小姑娘不懂事罢了。”
不给陆燕尔插话的机会,又吩咐婢女,“安排陆小姐住下,明日一早送回安和县。”
两名力壮的婢女不由分说左右架起陆燕尔,往屋外拖去。
早知婚不好退,或者说侯府需要一个占据道德制高点的退婚理由,陆燕尔细如葱的手指紧紧扒
着门,憋红了脸,心一横,突然扯着嗓子大吼道:
“民女早已与人私定终生,此生非他不嫁!若侯府不同意退亲,大婚之日,民女便血溅婚堂,以死明志!”
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喜事变丧事,谁都忌讳,若再被有心人稍加利用,说是侯府娶亲之日,逼死了人,若传到京城陛下耳中,侯府的名誉和仕途都会受影响。
陈氏气的浑身发抖,怒极而笑:“算你狠!”
陈氏赌不起,陆燕尔不要脸的行径也正和她意,给了她绝佳的退亲理由,又能免于侯爷的苛责,两全其美。
瞥了眼门外的方向,陈氏顺水推舟道:“陆小姐,不是侯府不仁不义,而是你自甘轻贱,为了个姘头毁我儿子的婚。”
陆燕尔脸色由红转为煞白,却不吭一声。
“将订婚信物和聘书拿过来。”陈氏伸手,冷冷地看着陆燕尔,眼里的轻蔑不加掩饰。
陆燕尔依言走过去,每一步走得很缓很慢,可她的脊背却挺的笔直。
顾辞站在门外,眸色淡淡地看着那抹窈窕而挺直的背影,青丝如墨,身姿娉婷,隐约可见的白颈曲线动人,她每一步走得异常坚定,步子却越走越轻松,裙踞微扬,尘埃不曾沾衣。
内敛却自带傲骨。
少女倔强的背影不经意触动了他的某根心弦,只拨弄了一瞬,未等他细细回味,便已归于宁静。
陆燕尔将两件物什递给陈氏,陈氏随意将鸾凤玉佩扔在桌上,双手捏着聘书当着陆燕尔的面,做势要撕。
“陆家和侯府的婚约,就此作罢!”
“母亲,且慢。”
顾辞及时出声,抬腿跨过门槛,疾步走上前,取过陈氏手中即将被撕碎的聘书。
“阿辞,你要做什么,这种不安于室的女子娶不得。”陈氏惊呼,担忧顾辞被美貌所惑不同意退婚,毕竟陆燕尔长得过分美,还是最得男人怜惜的那种脸。
顾辞宽慰一笑:“母亲,孩儿自有分寸。”
跟着顾辞进来的还有知府的公子哥儿程楚河,风流倜傥,仪表堂堂,笑嘻嘻地对着陈氏拜了拜:“夫人,几日不见,您又变年轻了。”
陈氏对这种不学无术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儿没好感,哼了哼,算作回应。
程楚河嘻嘻一笑,也不恼,很自觉的找了个位置坐下,摆好姿势,准备继续看戏。
今天真来对了,竟有女子要退阿辞的婚。
有意思。
只是——
那个扬言要退婚的小姑娘怎么盯着阿辞,看的目不转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