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欢她们去的庄子在西城郊,赶了一天的路,临天黑的时候才到了地儿。
穗儿拉着苏欢一起跳下马车,四下望了一眼,不由心里发凉,这地儿根本就是荒郊野外。从进了山,路是越来越难走,人是一个没看到,偶尔能看到一两座破旧的房子,在风中实在单薄,也不知住着人没有。
她们前面有一漆色斑斓的木门,门庭不算高大,而且还十分的破旧。在昏暗的傍晚,尤其显得落魄,哪像是大户人家的庄子,反倒像个摆放死人的义庄!
“嗷呜……”
远处的黑山里突然传来一声狼吼,吓得穗儿赶忙抱紧苏欢。
“欢欢,我怕!”
苏欢握紧穗儿的手,转头冲那汉子恭敬道:“大叔,这庄子上可还有人?”
那中年汉子点了一下头,“有人,不过只剩一个老账房和一对年迈的夫妻了。”
苏欢冲那汉子福了身子,“有劳您送我们来了!”
“别别……”汉子有些不好意思,挠了一下后脑勺,“这是俺侄儿,性子比较散漫,二位姑娘日后要多多包涵啊,有粗活重活的,只管喊他去做,若是不好使唤,您们就拿藤条抽他!”
穗儿听了这话,扑哧一下笑了。
“他一个壮小伙,我们可不敢!”
说完,待去看那汉子口中的侄儿,却不知他什么时候爬到了门前种的一颗桃树上,正趴着墙头往院里面看。
“他以前在外院么,我们怎么没见过他?”
那汉子眼神闪躲了一下,“他是在大公子身边伺候的。”
穗儿有些疑惑道:“可大公子在兴州,他怎么没跟着去?”
汉子呵呵笑了一声,没有再接话,似乎不想多说。可穗儿却是一根筋,也没看人眼色,又问了一遍。
“还是他在兴州犯了错,被大公子给赶回来了?”
苏欢朝金栋望过去,见他从桃树上下来,先敲了几下门,不见人来开门,复又爬上了树。他这上蹿下跳的,没个安生的时候。
“他会功夫?”苏欢问。
汉子见两位姑娘一直在追问,无奈叹了口气,这才直言道:“他确实会些拳脚功夫,一直在大公子身边伺候,但性子太直,经常得罪人。这不,在外面惹怒了公子,被从南边赶了回来,由大夫人做主给打发到庄子上来了。”
金栋再次爬到墙头上,冲着院里面大喊一声:“哪位哥哥姐姐给开个门啊,咱们是远博侯府派来的。”
“外面还有两个小姑娘,皮薄肉嫩的经不起冻,麻烦哪位神仙姐姐给开个门。”
穗儿听到金栋喊的话,不由笑了一声,“他这般油嘴滑舌,还能得罪人?”
“嘴上讨便宜,事儿上尽吃亏!”汉子哼了一声。
为了送金栋,他是特意抽了个功夫。因为还有事儿,需趁早赶回府上,所以打算走一晚上夜路,明儿一早城门一开就回侯府。
现下天也不早了,那汉子冲金栋喊了一声,复又跟苏欢二人点了点头,接着调转马头往山下走去。
那金栋在墙头上一声接着一声的喊,也不恼也不气,还一口一个姐姐哥哥的。饶是里面的人再冷的心肠,也被他给喊软了,半个时辰后,破旧的木门终于自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个妇人,身量不高,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衫。因夜色低沉,又因为有散发的头发遮挡,她们没看清妇人的脸。
穗儿拉着苏欢上了台阶,与那金栋一起走到门前。
正要开口说话,那妇人突然撩起了面前的散发,月光一照,一条刀疤自左前额划过右脸,又一道自右耳垂划到了下巴,形成一个交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