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院的人都说她长得像她娘,一张脸俏艳生姿,一颦一笑间,如春回大地,盎然生机。当然明里是这话,背里就说她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
周莲上前,先瞄了一眼她受伤的背部,但也仅仅只是一眼,连关心一句都没有。
“大姑娘到了说亲的年纪,只等着侯爷点头,喜事就能办了。可绣嫁衣不是一日两日的工,若请外面的绣娘,恐损大姑娘的名声。你既损毁了嫁衣,当是尽力弥补才是。我舍了老脸,百般好说,总算从大姑娘那讨了个人情,就由你来给大姑娘绣嫁衣吧!”
苏欢暗自哼笑一声,果然这才是她来的目的!
“娘的意思是?”
“暗里是你绣的,明里当然是出自大姑娘之手!我会另行给你安排一小院,别的活计都放下,只专心绣嫁衣!”
簪缨世家,清贵自高,重子弟之博学,重女子之教养。若传出大姑娘的嫁衣不是自己绣的,或是假手于人,定是有损闺誉的!
“欢儿自当尽力才是,可谁与谁的绣法都不同,明眼的一看便能识破!”
一听苏欢这般说,周莲倒也踟蹰了。她布一盘局,看得是长远,虽一时可蒙蔽过关,但以后大姑娘在夫家细水长流的生活,总有露出针脚的时候……
“娘,大姑娘那嫁损毁的嫁衣,可否找来给我?”
“你要那件破嫁衣干什么?”周莲眸色沉了沉。
“一来可仿照大姑娘的绣法,二来也是按葫芦画瓢照着那花样绣,三来我看了那花样也可早做改动做到心里有数。”
苏慕倾那绣工,根本拿不出手,不做改动的话,那绣出来的嫁衣也就是个笑话!周莲深知这一点,苏慕倾也知道,所以他们才会毁了那嫁衣,而后处心积虑栽赃于她!
周莲迟疑了一下,“我可以给你找来底稿花样。”
苏欢低头不语,一副不敢辩驳的样子。
周莲叹了口气,“算了,我去找那件破嫁衣,不过你可要好好保管,切勿让外人看到!”
“是,欢儿知道轻重!”
周莲语气软了一点,“欢儿,你是娘生的,娘自然也是心疼你,不然也不会火急火燎的找大姑娘求情!你这孩子心灵手巧,这活计其实也不难,只要你做好了,在大姑娘跟前露了脸,以后不愁没有好出路!”
“是,欢儿知道娘对欢儿是用心良苦!”
“好孩子!娘等会儿让人给你送来一些伤药,哎,姑娘家的可别留了疤!”
周莲走后不久,果然有小丫鬟送来了伤药。
穗儿一边帮苏欢清洗背上的草木灰一边倒抽气,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伤口上沾了草木灰,擦也擦不掉,洗也洗不掉,只怕会埋进肉里,以后长好了也难看……哎哟,这可怎么办!”
穗儿已经尽量放轻动作了,可到底是脓血粘连骨肉,剥离之痛想想都让人心口发麻。她见苏欢疼得汗珠一滴滴落下,饶是如此却未曾哼一声,不禁叹了一口气。
“早知道,我就应该去找你娘!不论怎样,她知道你受伤了,还是给你送来了伤药。”
苏欢苦笑一声,送来的跟讨来的可不一样。讨来的自然仰人鼻息,还怎么跟她讨价还价,要来那件损毁的嫁衣?
“听说前两日,荆国公府的老夫人办寿宴,大夫人不在府上,大姑娘便带着下面几个姑娘去了。世家的姑娘们在花厅说话的时候,也不知是谁起哄,非要大姑娘教她们跳飞云舞。大姑娘好脾气,还真跳了一段,结果被误闯进屋的一位世家公子看到了,一时惊为天人,当面就嚷着要娶大姑娘。为此,在寿宴上闹了不小的笑话,咱大姑娘也早早回府了。”穗儿冲苏欢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