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皇御宇多年,而她也在圣皇陛下身边服侍多年,自然是知晓身为圣皇的天子傲气,如今他居然让自己跟随阎彻撤离都城,便知晓看来围城的巢安歌不好对付。
宁春拧着两条细长柳眉,对于巢安歌那个比她还要打上几岁的丑胖子,她打心眼里是厌恶不已,尤其是巢安歌偷偷瞥向她时,那双色欲贪婪的眸子,更是令她恶心。
宁春从榻上直起身子,赤着小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一路小跑,掀开那一道薄薄轻纱,露出她那张俏脸,“陛下在哪?
我要去寻陛下。”
阎彻微躬着身子,紧守着为臣之道,没有去看正微微前倾着身子隐隐约约露出胸前山峦的宁贵妃,反而声音低沉,甚至极有磁性道:
“娘娘,陛下吩咐,让奴才到此,便带娘娘离去。断然不可让娘娘去寻他。”
宁春重重哼了一声,一双温柔的眸子此刻却极亮,死死盯着眼前在后宫地位仅在她之下的大太监道:
“陛下生死不知,你如何让我独自逃生?
阎彻,你若是一个忠臣,便理当带我这个妃子一同前去寻陛下,要么带着陛下一同出城,或者与陛下一同赴死。
你眼中,还有没有陛下?”
阎彻微垂着的眼帘略抬,“请娘娘更衣,奴才带娘娘出城。”
宁春大声一吼道:“阎彻!”
阉与阎同音的大太监再次重复一遍,“娘娘,请虽奴才出宫。”
宁春不再搭理阎彻,她径直而出,“本宫去寻找陛下。”
敬酒不吃罚酒不吃的阎彻拱了拱手,“娘娘,得罪了。”
他直接走到大步而出的宁春身后,身后便将宁贵妃敲晕,随后扔给那个宁春的贴身宫女,“给娘娘换上一身嗯,简单的衣服。”
蓟京城外。
巢安歌所带来的那些曳落河果然每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能够以一当十的精锐之士。
仅仅用了两个时辰,巢安歌那个实力高强勇将巴飞沉便直接迈出一马当先跨上了城头,如入无人之境。
一把铜锤在他手中挥舞的咧咧作响,所过之处,便是一片模糊血肉,也正是他在此处,才使得陆陆续续的兵卒得以上得城来。
不远处,在身边亲卫的保护下得以幸存的广冀眼见大势已去,他颚下的白须被风阵阵吹拂,看着身边护卫一个个倒下,最后仅剩下他一人。
战斗声势渐歇,广冀回头面北深深望了一眼,似乎看到了正坐在大殿中拄剑而坐的圣皇。
“我广冀愧对陛下恩宠。”广冀颤着下唇,俯首一拜,“当为国死!”
他不等兵卒提兵器到此,便纵身一跃,跌了下城。
后世著书立传写就龙昌史记的专为广冀这个宰相立了一传:
广冀,字子帧,二十四功臣忠武公广虎之孙,幼时喜文不喜武,不承爵而凭己位列圣皇之相,封文达公。
冀平生贪婪不知足,谀上意,结党排异己之辈,所杀之人甚众,所在相位十九年,天下益乱,究龙昌前百年亡之事,冀所占多。
然其能在巢安歌覆巢之下,而身明其志,随身殉国,亦有可取之处。
盖贪佞之臣,亦有舍身取义之气节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