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琬香袅袅上前,身后跟着两个婢子,拿捏着琬宁最见不得的羞答答的款,“二姐姐身上出了这么大事儿,事关家里的清誉,爹爹都急死了,姐姐怎么还往出跑呢?我们林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琬香面上若清风扶月,实则内里发着虚汗,是一路小跑着才赶到。
她一早打探的消息,宋淳入府,果然就被她逮到了,这么好的机会,那死丫头还想撇下她独去会公侯世子,想得美。
宋淳最看不得那些小家子气,登时冲了她一句,“三姑娘这是哪里的话,你姐姐受那浑人的气,如今就算撇清了干系,心里还百般委屈呢,你不心疼姐姐也便罢了,小心我告到林相爷那里,说你冷眼旁观,说尽风凉话!”
“你!”
林婉香的小娘得宠,她在府里的地位虽不如琬宁,可那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去主母院里,那是一句重话都没听过,如今竟在自己家门口被别人打了脸,她哪忍得下,还想再上前理论几句,却被琬宁训斥。
“三妹妹放肆,宋姑娘出身名门,与我家乃是世交,今日你对着客人如此无礼,不懂规矩。”
琬宁厉声吩咐下人,“不把你家姑娘带回去思过,留在这丢人现眼吗?”
从前她便是太好性子了,任由柳氏母女欺压在自己头上,浑然不知这林府都快是妾室掌家了。
琬香身子一颤,眸里划过狐疑,这林琬宁何时有这般架势了。
从前的她唯唯诺诺,什么时候欺负急了,也是她那主母娘亲替她出气,如今到有几分嫡女的气势了。
琬香震惊着,她身边的婢子小声分析利弊,“姑娘,咱们先回去,毕竟咱们冲撞宋姑娘在先,就是告到主君那里,也是您吃亏呀。”
琬香啐了一口,气焰惯是嚣张的,尤有不忿,“你眼睛是瞎的吗,这明明是她们合起伙骂我在先!”
“走吧,先走,我的好姑娘。咱们回去找小娘说理去。”
她们走后宋淳冷哼了一声,“这个林琬香还是老样子,仗着小娘得宠,都快骑到你头上了。说起来,还是你另外一个妹妹琬柔性子好,待你也贴心些。”
另一个妹妹?琬宁眼角浮现笑意,却未达眼底,只拉着宋淳上了马车,“快走吧,待会儿入席迟到了可不好。”
华贵的马车顺着福安街,缓慢向前行驶。
林府与伯爵府只隔了两条街,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
“颐顺伯爵府家的嫡长子前不久成婚,新媳入房,就象征性的翻修翻修,不过这明墙黛瓦,是看着比以前舒服不少。”
两人下了马车,宋淳同琬宁说笑,一边的婢子朝伯爵府的门童递过名帖。
琬宁点头,“伯爵府的儿子娶了恩国公的小女儿,算是高攀,自然不能怠慢,这新媳在婆家算是威风了。”
二人走进去,里头便传来阵阵琴音夹杂着笑声,显然热闹非凡。
席面设在后花园,通过前厅,琬宁瞧见偌大的花园被一条曲溪隔开,上边架了一座石砌的拱桥,两侧摆满了新鲜艳丽的绿植奇花。
宋淳喜爱热闹,一双杏眸光华流转,只一瞬便将园子探个清楚,她兴奋的指着西边,“周家哥哥在那边呢,咱们过去见个礼。”
琬宁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心下漏了一拍,果不其然,宋淳口中的周家哥哥便是周庭筠,旁边立着个笔直的身影,是沈辞。
袖间的手紧紧攥着帕子,一时只觉得耳边热热的,她佯装镇定,“好啊。”
西廊,镇北将军府大公子孙漠北记挂着自家妹妹的嘱托,想看看她心上人到底何许风采,便错开人群,主动上前搭话沈辞,“二郎年纪轻轻便做了将军,高人一等,让我等还在准备科考的人愧不敢当啊。”
这话一出头,旁边几个同样待考的世家公子哥,顿时回头,看向沈辞的眼睛都多了种别样的意味。
沈辞转过身,定定的看着他,皱起了眉。
哪冒出来的苍蝇。
他眼神嘲讽,笑,“那就从军啊,你爹是将军,从孙家的军,都不必从小卒开始熬呢。”
孙漠北脸色铁青,捏紧了拳头,说不出话。
盛京都知道孙家的大公子虽然是武官家族的后代,却是个羸弱的。
那自小万千宠爱呵护长大的,纸做的身子,如何从军?!
沈辞摆明了拿人短处戳脊梁骨。
其中一个公子哥瞧着气氛尴尬,有心讨好孙漠北,替他解围,哄道,“哎?不说这个,早就听闻二哥儿功夫了得,咱们比比射箭如何?”
沈辞挑眉,“我从不恃强凌弱。”
……
被怼的公子哥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
孙漠北冷笑,“二郎怕不是觉得没有好彩头,这才不敢吧?”
有人附和,“就是,二哥儿别走,今天啊还真就得找个好彩头把你留下比比。”
可这拿什么彩头好呢?他们一介男儿,腰间虽有佩玉荷包,却也不值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