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宁眼圈发红,声音夹杂着哽咽,“祖母也是从闺阁女儿长大,再到嫁给祖父做妻子的。父母给我选了这门亲事,我自是不敢违背的,哪怕我再难受都可以忍,只是为了家族颜面,孙女即便是不嫁了,也要豁出去保护林家的颜面。昨晚的事,孙女不后悔,但请祖母责罚。”
林毅听到林家颜面,思来想去,琬宁做的也没错,他位列一品,乃朝中栋梁,敬国侯不过是仗着老敬国公的封荫混日子,那宋庭严也不过是个进士,这样的门户,有什么资格欺负到林家脸上。
“母亲,宁儿的做法虽然有些欠妥,但也维护了林家的面子,原本宋家做出这事,定是要退婚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过去吧。”
林老太太目光如炬,满脸的不愿意,可顾忌儿子面子,只得作罢。
她抬手指着琬宁,“你,给我去祠堂跪着,好好反省你的过失。”
琬宁颔首,“多谢祖母。”
惩罚还不算重,薛氏松了口气,起身拉起琬宁,和老太太说,“那母亲,我带这孩子先去祠堂
了。”
“去吧。”
林老太太不再看她们,而是转头问向柳小娘,话起了家常,“长明最近功课可好吗,可还用功。”
柳氏谄媚上前,不知有多得意,说起了自家儿子。
琬宁二人走远还能听见里边热热闹闹的,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她们母女是外来的一样。
薛氏毫不在意的瞥了眼里边,“不就是生个儿子吗,瞧把她得意的,她生再多,也是我林家的奴婢。”
琬宁握着她的手,宽慰道,“母亲您是高门嫡女,嫁到这又是正室大娘子,何苦跟他们置气。”
薛氏性子直,被琬宁一打岔就浑然忘了,咬牙切齿骂道,“宋家那个混蛋也是,我当初真是看走眼才会把闺女交给他,看着人模狗样的,真不是个东西。仗着自己是敬国侯府的嫡长子,日后要袭爵,才这般作践我林家,王八蛋。”
她身子不好,这么多年,只得这么一个嫡出的宝贝闺女,自然是千般疼爱。也怪她没能生个儿子,为着这个,柳氏那个小贱人,生了个庶子,便没少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分得主公的宠爱。
琬宁知道娘亲一直都希望她嫁给一个好归宿,若不是关心则乱也不会识人不清,所以上辈子有那样的结局她一点都不怨憎娘亲。
她甜甜笑,“那母亲再给女儿寻一门亲事。”
薛氏扭了下头,“那是自然,明天我就安排你参加各种宴会,雅集,诗词社。”
琬宁见薛氏心情还可以,试探道,“母亲,您觉得沈家怎么样?”
“沈家?”
薛氏大嗓门一下子就上来了,吓得琬宁连忙低声,“母亲,小点声。”
“沈家怎么能行,虽然你与他家二郎幼年常作伴,那也是邻居的情分。”薛氏一脸严肃,叮嘱,“你爹爹最不喜武官,你忘了。虽说沈家老爷子封爵镇江元帅,等同于一等公爵,算是武官家族中的翘楚,可那粗鲁之家,你爹爹万万不会同意的。”
琬宁蹙眉,文官与武官的隔阂,是先帝那一朝留下来的战争。
如今的昭惠帝,对文武一视同仁,没有武官镇守边疆,何来盛京清平盛世,可爹爹那种科考的状元郎,思想早已根深蒂固了。
“唉……”琬宁叹口气,去祠堂了。
翌日,日上三竿,琬宁的房门仍然紧闭着。
想到昨天薛氏说的话,她便有些犯愁。
爹爹是文官,性格也偏柔和些,娘亲性子急,又强势,除了那两房妾室,整个林府上上下下都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
一动一静,刚好互补。
不知怎的,她想起了自己与沈辞,好像刚好也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