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吗？”他微垂下眼，脸上欢喜的神色渐消。　　　　简言听到权志龙低下去的声音，忙拿起桌上的书：“你想什么呢，我怎么会不喜欢？”　　　　“你找它找了很久吧。”毕竟她去过那么多书店，都被告知售罄。　　　　“也没有很久，嗯……是有一点。”他用手指比划了一截很短的距离，然后笑起来，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　　　　简言认出来，这里面装的是平安果。这在学校里太流行了，装平安果就是用这种小盒子。　　　　“圣诞快乐！”他对简言说。　　　　今夜又下了雪，纷纷扬扬的，下得很大。简言等得无聊，在YG门口捧着一堆雪，小心地堆起雪人。在权志龙送完礼物离开的时候，她告诉她，要送一样礼物给他。　　　　她回到家后，把那条橘色的，她之前买的，很喜欢的围巾装起来　　　　权志龙是她来韩国之后，交的第一个韩国朋友。　　　　一个不伦不类的小雪人堆好后，简言对被冻得通红的手指呵气。在冰冷的空气中，这团热气有了浅白的色彩，却很快消散。　　　　她向上抬头，整栋楼都是漆黑，只有一扇窗户隐约透出暖黄色的灯光。她本来不喜欢等人，等的时候总会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与焦急。但是现在，却没有那种感觉。　　　　大约是知道，要等的人就在不远的地方吧。　　　　铁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动静很大，简言转过头，看见权志龙背着包急匆匆地朝她所在的地方跑来。　　　　“对不起对不起！”他刚赶到就一个劲的道歉，“我来晚了。”　　　　“不晚。”简言说。　　　　他来得太急，头发乱糟糟地翘着，风一吹，软软地趴下去几根。简言忽然觉得，他这样子像极了毛发蓬蓬的小奶猫。　　　　她垂下眼，把手中的袋子给他。　　　　“圣诞快乐！”　　　　首尔的夜空很难看到星星，但是有很多霓虹的光彩。权志龙看到她手中的袋子，眼中乍迸出明亮的光彩，简言恍惚看到其中有璀璨地星光。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路灯的光线映射在他眼中。　　　　路上的积雪被扫出来堆在路旁，权志龙看到简言一直用手碰脸，就问：“很冷吗？”　　　　简言缩在自己厚厚的棉服里，点头。　　　　他往四周看了看，然后说：“你等我一下，就一会儿。”　　　　他跑了出去，跑到半途又回过头，大声对她喊：“一定要等我。”　　　　简言对他招手，比了个肯定的手势。　　　　她等的时间不长，果真就如权志龙所说的那样，就一会儿。他拿了两杯奶茶过来。　　　　“谢谢！”简言惊喜地接过，手心温暖，喝了一口脸上惊喜的色彩更盛，“有红豆，我很喜欢红豆奶茶。”　　　　她高兴地眼都眯起来，他也跟着她笑。　　可偏到这时候，他还假装不在意：“我随便买的。”　　　　“好巧。”她笑着说。　　　　怎么会是随便的，也怎么会是巧合，他早就打听好了，她的各种喜好。喜欢一个人，她喜欢的，讨厌的，就应该烂熟于心。　　　　他送她回家，路上飘起细碎的雪，不大，一吹就能跑。简言忽然停住脚步，她指着远处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光圈。　　　　“是摩天轮吗？”　　　　权志龙看过去：“好像是，新建的吧，以前没见过。”　　　　“想去看一看。”简言小声地用中文说。　　　　权志龙没有听得很清楚，就问了一遍她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们走吧。”她拿着奶茶，蹦跳着走到前面。他跟上去，说怎么忽然跳起来。她朝他做鬼脸，说我就是喜欢。　　　　喧嚣的汽车喇叭声，行驶的声音突然夹杂上音乐的声音。隆隆的，很大声，简言看到路旁一堆人围着几个年轻的男孩子，她停下脚步，对权志龙说：“去看看？”　　　　她挤了进去，发现这几个男孩子在进行街头表演，好像跳得还很不错的样子。　　　　因为音乐声太大，她侧过头，靠近权志龙，在他耳畔说：“跳得好棒呀！”　　　　夜风喧闹中，他竟然能感受到她说话时的呼吸，轻柔地拂到他耳朵上，像被一片羽毛扫过，他耳朵忽然一下全红了。　　心脏又不争气地开始高速跳动。　　　　可是，权志龙看了他们一眼，有些不服气，说我跳的舞蹈比他们更帅气。　　　　所以，不要夸他们了，我会吃醋的。　　　　看着我好了，我比他们更好。　　　　她歪头笑：“真的？”　　　　他仰起下巴，眼尾上挑，表情骄傲自信，像一只骄矜的狮子，他说：“你看着。”　　　　简言愣了愣，认识权志龙以来，他都是傻傻的，软软的模样，从未见过他这副带着狂妄的模样。他放下包，整理衣服和帽子，身体开始随着音乐慢慢动起来。　　　　他跟着音乐走到年轻男孩的前面，做出一个挑战的手势。围观的人群沸腾起来，其中一个男孩越过众人，和他斗起舞来。　　　　简言第一次见到他跳舞的模样，她在学芭蕾，或多或少知道舞蹈跳得是好是坏。而权志龙的舞蹈，非常能吸引人的视线，感染力很强。他的身体线条十分流畅，舞蹈的过程像是作画一般。　　　　美不胜收，她想。　　　　人群忽然爆发出一阵叫好声，权志龙赢了。　　　　他向和他斗舞的男孩鞠了一躬，而后回头看简言，笑得灿烂。他跑过来，头上的汗都来不及擦，就问：“我跳得怎么样？”　　　　“你跳得――最好！”　　　　心里仿佛被放了一把烟花，砰砰啪啪炸得要飞上天。他费了很大力气才按住想把简言抱起来转圈的冲动，只是将她的帽子再往下按了按，别过脸说：“我说过了嘛。”　　　　我跳比他们得好，看着我就行了。　　　　春节简言是回国过的，在外公外婆家，简言逗着才刚刚学会说话的外甥女。小外甥女穿着可爱的虎头鞋，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到简言面前不走了，小手扒着简言的手，想要拿她手上的小橘子。　　　　简言把橘子藏在身后，逗她：“叫阿姨。”　　　　小外甥女闭着嘴，就是不说话。　　　　表姐在后面说：“囡囡，喊阿姨。”　　　　她只是啊啊的叫着，想要小橘子，可还是不喊。　　　　“那给阿姨亲亲。”简言笑着凑过去。　　　　但没想到，她才要碰上外甥女的肉肉的小脸，外甥女就已经亲上了她。　　　　小孩的唇软软嫩嫩，还带着奶香味。　　　　简言愣了一下，笑了，把橘子给她。　　　　表姐抱起她，笑着解释说：“囡囡听到亲亲就会亲人。”　　　　“很可爱。”简言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　　　　外甥女两手抱着橘子，似乎想要吃。　　　　外间的客厅里，外公和父亲在说话，简言想出去看烟火的时候，听到了回国的字眼。她没有放在心上，如果要回国也不是立刻就回。就像当初出国那样，父亲的工作需要交接，她的手续也要办，不可能太快，至少还需要个把月。　　　　但总算看到了曙光，她想念国内很久了。　　　　腿被人抱住，软软的一团。简言蹲下身，抱起小外甥女。她呀呀的叫着，小手挥着想要抓简言的头发。　　　　简言把头发撩到后面，对她说：“想不想看烟火。”　　　　外甥女听不懂，执着地想抓头发。　　　　“带你去看看吧。”简言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自言自语道，“你肯定喜欢。”　　　　她带她到门口，放下小外甥女，而后两手捂住她的耳朵，怕她被嘈杂的烟火升天声吓到。　　　　灿烂的烟花一朵一朵在夜空里绽放，极尽辉煌灿烂。又是一年要过去了。　　　　简言把热牛奶喝了，跑到门边去量身高，一年过去，她想看看自己长了多少。去年划下的刻度不偏不倚地立在头顶处，她皱皱眉，吸气挺胸抬头收腹。　　看到总算高出刻度一点点的距离，她终于满意，干脆又拿了一盒牛奶，放到书包里。　　　　“阿言已经够高了，不用那么努力喝牛奶。”父亲摸摸她的头。　　　　简言坐进车后座，听到父亲的话不自觉地噘嘴回答：“才160，同班女生我算是矮的了。”　　　　“160刚刚好。”　　　　她小小的哼了一声，决定不和他说了。　　　　离学校还有一段路的时候，前方的汽车就不动了，堵车了。简言等了好一会，见还是没能挪动一点距离，抓起旁边的包说我自己去吧。　　　　父亲不放心地回头说一个人可以吗？　　　　她已经下车，对着车窗两手做出OK的手势。路旁的积雪还没有融化，天光却是晴好，有明媚的阳光，可感受不到温度。这和南方不同，南方即使在最冷的天气里，光都是温暖的。　　　　但那里晴朗的天气不多见，多数时候阴雨绵绵，空气里都透着潮湿的味道。不像北方。　　　　她拐了个弯，过了这条小巷，就是学校了。忽然起了一阵风，即使已经到春天，那风还是冰冷刺骨。　　　　她把脖子上的围巾拉高，一转身，就看见了权志龙。　　　　他在她前面蹲着，风吹得他头发乱飞，他没有管这些，扯着衣服下摆，似乎在为什么东西挡风。　　　　风停了，他才放下衣服，露出下方一团瑟瑟发抖的黄色绒毛团。简言仔细看去，才发现那绒毛团是一只小猫。他一下一下抚着那只小猫，嘴里似乎还嘟囔着什么，小猫被摸得舒服了，发出小声的呜咽，奶声奶气的，听得心像被好多片绒毛拂过，痒痒的。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走到他身后，权志龙还没有发现，她笑了笑，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快/感拍了拍他的肩，然后叫他。　　　　“权志龙。”　　　　他一下就转过头，见到简言站在他身后，笑得开心。　　　　“你什么时候来的？”他捂住眼睛，有些害羞。她有没有听到刚刚自己说的话。太蠢了。　　　　他刚刚啊，对着那只小猫说，他等的女孩怎么还没出现，他已经太久太久没见到她了，整整一个寒假。想她想得心都疼了。　　　　原来喜欢人是那么难受的一件事，见不到她，就日日夜夜地想她，但那又是一件多快乐的事，想到她的一颦一笑，心都会开出花来。　　　　“不久。”简言在他身边蹲下，看着那只奶黄色的小猫，一段阳光温柔地铺在她发上。　　　　最美的光也比不上她。　　　　他看了又看，又怕简言发现，拼命地收回视线，却又控制不住地去看她。　　　　只要看她一眼，就高兴一分。　　　　简言抬眼，正好撞上他的视线。　　　　权志龙就这样愣愣的，心砰砰跳，却不敢说一句话。　　　　“你看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