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换上一件素雅的豆青旗袍,下摆绣着银蓝色的兰花,一排简简单单的直扣,长发盘起化了淡妆,时间在她看来还有些早,执着毛笔调试好叶子的颜色,“下午你亲自去绣坊看看嫁衣的进度,顺便把图稿带过去。” 夏瑜看她指腹手背上沾了些许颜料道:“姐,时间差不多了,你先清洗一下手上的颜料吧。” 她点了点头,把蘸着颜料的毛笔搁置在砚台上,小心翼翼的举起手往洗手间走去,忙碌的生活一直是她生活的常态,骤然让她闲下来她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夏瑜听到门铃声响走过去打开门便看到一个帅气英俊的男子,普普通通的白衬衫穿在他身上真是说不出来的优雅贵气,臂弯中挽着一件黑西装疏冷淡漠,这些年跟在老板身边见过的帅哥也不少,眼前这位算得上极品,简直像从电视剧中走出来的男主角。 “请问你找谁?” 他道:“找我太太。” 太太?夏瑜有些摸不到头脑,这里是老板的专属工作室,平常除去接待客人便没什么人过来了,于是试探道:“先生,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夏瑜,来客人了?”林夕转过屏风看到站在门口的秦歌,弯眼笑了笑,“你还真来了?” “我想林小姐大约需要家属陪同。” 夏瑜的目光不可置信的在两个人身上转了转,这是什么情况?老板竟然是这位帅哥的太太?不……不可能吧!她怎么不知道老板什么时候结婚了?她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位家属? 林夕穿着平底布鞋,弯腰在鞋柜中拿出一双九公分的米色高跟鞋提着裙摆正欲换上,宴会有致远、鑫和的负责人,肖旭、秦歌、果冻参加并不奇怪,“是不是要迟到了?” “仔细摔倒。”秦歌穿好西装拉着她坐在门口的鞋凳上屈膝拿着高跟鞋帮她穿上,“不赶时间。” 帮她穿鞋?有时候他温柔起来真可怕,她不好意思的偏了偏头,想起高中补课一起同桌时他那么洁癖的一个人丝毫不嫌弃的帮她去丢盛着擦鼻涕卫生纸的塑料袋,想起她吃冰淇淋时他弯腰帮她系鞋带,想起谈恋爱时他帮她洗衣服叠衣服…… “姐,我去忙了。”夏瑜识趣的自动闪人,临走时不忘贴心的把门关好,老板身边怎么都是这种极品好男人,在北京时陈先生对老板那叫一个事无巨细,起初所有人都以为俩人是情侣或者夫妻,但时间久了发现他们几乎没有什么亲密之举,眼下这位帅哥帮老板穿鞋都没有拒绝,由此可见所言非虚,有猫腻。 秦歌忽然道:“你项链呢?” 林夕下意识摸了摸脖子,“戴在里面了。” 他伸手就去解她的旗袍扣子,她戒备的望向他往后靠在墙壁上,“做……做什么?” 他好笑道:“戒指。” 林夕拍掉他的手,“我自己来。” 她解开领口的两粒盘扣微微低头把项链解下来放到了他的手心,她什么样子他没有见过,眼前旗袍领口半敞欲语还休的模样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惑人风情,让他心头一荡。 他喉结动了动看着她扣好盘扣,从掌心把项链上串着的铂金戒指拿了下来在林夕还未回神时把戒指戴在了她的手指上,“这样才对。” 她怔愣一瞬歪头对着他笑,“秦大少爷,这算求婚吗?求婚需要单膝跪地的好不好?” 他伸出带着戒指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过期不候,谁让你答应了呢。” “你怎么每次都耍赖,有你那样求婚的吗?” 他凑近她低笑着问道:“我怎么求婚了?” 林夕含糊其词,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忘了。” 秦歌云淡风轻道:“我只是发现你在床上比较听话,这招对你屡试不爽。” 他知道她对于私密话题脸皮有些薄,寻着机会总会逗她几句,林夕抬眸看他穿着裁剪得体的黑西装温和斯文的样子咬牙切齿道:“衣冠禽兽。” 他好整以暇道:“哦?那你要不要感受一下?” “什……什么?我……我刚刚说什么了?我什么都没有说啊,你一定是出现幻听了。”她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复古钟表道,“真的要迟到了。” 宴会地点在香榭酒店,音乐悠扬,刚筹交错,三三两两穿着考究的人举着香槟客气含笑的谈论着什么。 林夕与秦歌一道入内时肖旭对着他俩遥遥举杯以作招呼,李国栋情绪并不高只抬眼皮看了一眼,讽刺道:“他还真是步步为营,阴险狡诈。” 肖旭道:“你要体谅体谅他失而复得的心情。” 李国栋摇着高脚杯中的红酒道:“你说他在S大任教也有大半年了,哪里去过什么食堂吃饭?那天堂而皇之的带夕夕去食堂吃饭恨不能在脑门子上昭告天下这是我的女人了,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老太太住院他四两拨千斤就坐实了未婚夫身份,给所有人造成早已生米煮成熟饭的假象,连带着婚期都提上日程了,你算算这才几天。 可怜夕夕一旦遇到感情上的事情就一小白兔,这欲擒故纵玩得是真高。” 肖旭不置可否,“也只有对林夕他才肯动这些心思。” 因两人迟到了一段时间,甫一入场便被各自的友人拉过去叙话,高太太拿了一杯内侍递过来的香槟道:“那位先生是?” 林夕扬了扬手上的戒指,“我未婚夫。” 高太太讶异的看了两眼,笑着问道:“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 他看了一眼旁边穿着深蓝西装的中年男人,“如你与高先生静水流长才是婚姻之道,不日还请两位赏光前来参加我的婚礼。” 高先生对秦歌还是印象极为深刻的评价道:“衡文科技的负责人之一,年轻有为,洁身自好,不错。” “七七,我来介绍一下这是致远的负责人万总。” “万总,你好,我是七弦。” 她并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应酬宴会向来能推则推,但月白工作室可以走到今天场面上的人情往来早已八面玲珑滴水不漏,寒暄叙话落落大方,清清淡淡的雅致内敛总能轻易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肖旭顺着秦歌的目光望去,林夕身旁围绕着几个青年才俊,他用胳膊肘戳了李国栋一下,“某人要吃醋了。” 李国栋叹道:“吾家有女初长成。” 他与林夕的日常从小到大一直是互相嫌弃,但却也容不得别人说她半点不好,高中时他与秦歌极为不对付,连带着俩人刚刚在一起时他颇有种自家种的白菜被猪给拱了的痛心疾首。 “你说林夕会不会吃醋。”秦歌每次应酬身边借机搭讪的女人亦是不少,肖旭倒是对于林夕的态度比较感兴趣。 “我家夕夕会吃醋?” “今时不同往日。” 鑫和老总走过来打招呼,两人方收起玩笑把秦歌拉过来谈论项目合作的问题,陆陆续续应酬了几个商业往来上的伙伴,一个身穿宝蓝色礼服的女人走到他们面前风情万种的笑笑,“秦歌,好久不见,想我了吗?” “好久不见。” 肖旭道:“宋大美女,怎么舍得从金光闪闪的米兰回来了?” 宋沁目光并未从秦歌身上移开,“我听说你这次是带着未婚妻前来赴宴的?” 秦歌把酒杯递给侍者复又另取了一杯酒,“不错,她回来了。” 她回来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当初是她抛弃你的,你怎么就这么轻易的又接受了她?宋沁长长的指甲嵌入手心留下几道深深的掐痕,面上依旧维持着礼貌得体的笑容道:“我可听朋友说她早已成了陈太太。” “道听途说而已。” 宋沁巧笑嫣然离他近了一些,“像你这样清傲的人,别人用过的东西真的可以丝毫不介意?” 秦歌冰冷的睨了她一眼,“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容不得别人说三道四。” 她知道自己戳中了他的痛点,他是介意的,音讯全无的三年他怎么可能不介意,凭什么那个女人想回来了便回来,如此心安理得的待在他身边,这些年陪在他身边的明明是她。 “你真的清楚吗?作为朋友我只是不想你被她继续蒙在鼓里,她在国外可是一直以陈太太自居,不然你以为就凭她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设计师是怎么在国际上脱颖而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