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刘桂芳情绪这么激动,我的情绪一下也被她带动了起来,再这样下去,靳岩的颈动脉很可能随时被刘桂芳斩断。
“刘姐,听我的,慢慢把刀放下来好吗?有什么话我们慢慢地说,来……”我缓缓地将手伸到了刘桂芳面前,而后脚步更是放的及慢,生怕惹怒了刘桂芳。
果不其然,刘桂芳一听到孩子这两个字,目光顿时就呆滞了几秒钟。
靳岩看了我一眼,下一刻,前者猛地抓住刘桂芳的手,而我,则迅猛的来到了刘桂芳面前,在她的手肘间关节用寸劲打了一下,只听“咣当”一声,菜刀落地,刘桂芳也架不住的往后倒了几步,我一把抓住刘桂芳,而后将其擒获。
“你没事吧?”我担忧的看着靳岩,伸手就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打着救护车电话。
这时,李西城正巧带人赶到,一见靳岩满脖子的血渍,立马让人将其送往医院。
靳岩离开之后,李西城一脸凝重的走上了楼梯,并冷冷的看了刘桂芳一眼,朝我问道:“怎么回事?”
我呼了一口冷气,摇头说道:“来晚了,沈若的父亲和秦强都死在了刘桂芳家,杀死秦强的凶手应该是刘桂芳,但杀死老爷子的凶手,我并不觉得是她。”
李西城一听,也没有给我任何回应,立马就带人上了楼,而我,则顺势就将刘桂芳带下了楼。
他是本案的嫌疑人,按照规矩,在抓捕她的第一时间,就必须将其带会二队,不过我并不是二队的正式队员,自然也没有这个权限,所以我只能将其带到楼下,将其交给二队的人。
在带着刘桂芳下楼的时候,刘桂芳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但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低迷情绪中,始终都不肯告诉我们,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将刘桂芳带到楼下,此时,因警队的急促而来而来围观的群众不在少数,和往常一样,一到发生案件时,那些前来看热闹的人们总是会拿出手机争相拍照,而那些绝少数不拿出手机的人,则在人群中指指点点,甚至于交头接耳。
“看到了没有?我就说会出事吧,天天吵,天天吵,现在啊,我们终于能安静了。”
“啧啧啧,平时还真看不出来啊,听说是乡下来的,两个都是外地人,我们江北的素质啊,都是这些外地人拉低的。”
“是啊是啊,我听说啊,这个女人在外面还做舞女呢,接触的都是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能干出谋杀亲夫的事情来,肯定是哪个野男人教唆的。”
周围一群老阿姨们每一个都露出了某种深恶痛绝甚至于鄙视的面容朝着刘桂芳指指点点,说实话,我怕的就是这种情形,刘桂芳的情绪虽说稍微稳定了一些,但……就算是一个正常人,也受不了这种侮辱啊。
果不其然,刘桂芳突然暴怒,张牙舞爪的就冲到了人群中间,如果不是一左一右那两名刑警反应迅猛,想来下一刻,她就能咬断某一个老阿姨的脖子。
“你们凭什么这么说我,你们不是我,你们也没有跟我生活过,我不是舞女,我也没有不三不四,是秦强出轨在先……”
刘桂芳近乎于疯狂的朝着人群伸出双手,那眼神,似乎是恨不得让那些说闲话的人们碎尸万段。
只见其中一个带头的老阿姨伸手直指刘桂芳,大声讽刺道:“我们怎么知道?我们只知道,你谋杀亲夫,也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教你的,见你第一面就知道你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每天浓妆艳抹的,去勾引谁呢?”
“是啊,我还看到你那天勾着一个老男人的手在逛街呢,死到临头还狡辩,你这种人,放在古代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随着那名带头的阿姨挑衅声落,周围的居民更是重新掀起一阵批判刘桂芳的热潮。
刘桂芳的双手握紧手铐,那脸上早已泪眼纵横,我心头一颤,一阵又一阵的回响瞬间侵入了我的脑海之间。
“你们看,就是他,看着自己爸妈死在家里,还安安心心的在那做作业,心可真大。”
“那可不,说好听点是自救,说难听点,那就是为了自己活命,不管自己爹妈。”
“他才八岁啊,心机就这么重,长大成人之后还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你好,我们是新闻日报的记者,我想问你,看着自己父母浑身是血的倒在面前,你的第一想法是什么,为什么要假装做作业?是想让凶手放松警惕吗?”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当年的社会言论是有多么的强烈,我几乎在一朝之间,就变成了京市的“名人”,那时,我甚至都惧怕出门,惧怕见人,我每天躲在那间派出所用来关押犯人的审讯室角落发呆。
当年,这些言论,这些声音对我造成的阴影现在还在,更何况,是此时,情绪那么亢奋的刘桂芳呢?
“你们够了吗?现在是法制社会,请注意你们的言辞……”
只是,我站出来,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下,在他们那些毫无根据的唾沫中,刘桂芳,第一次,让在场所有人都哑口无言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