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夹起薄铁饼来到火炉边的两个大缸旁，一个缸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盛满了咖啡色的液体，另外一个大缸里是清澈的液体。秦拿起一根不知道什么动物的骨骼，在咖啡色的大缸里搅拌起来，等颜色变得均匀后，把手里的薄铁饼放进了大缸的液体里。

一阵浓烈的金属味道烟雾升起，秦继续搅动液体，直到液体平静下来。秦再把薄铁饼从咖啡颜色的大缸里捞起来，放入另外一个大缸里的清澈液体里，清澈的液体剧烈地翻腾起来。

等翻腾平息之后，秦把薄铁饼捞起来放在火焰上重新加热，再把它敲击成金属块。然后不断重复着以上的工序，直至天空微白。

汗水混合着煤炭的灰烬，让秦和小格林如同从铁质蛋壳里孵出来的一般。两人拖着疲惫的身影挥了挥手，约定傍晚再来。

夕阳把石林映在地面上的影子拉得老长，突发的喧闹把石林里的鸟雀赶个干净。雷欧和一个比他高一头的陌生面孔站在一群坏小子中间。

那个陌生的家伙明显比雷欧大一些，一身痞气从马斯塔尔学院的院服里无孔不出地流了出来“雷欧，我从来不在乎什么规矩，院规如果阻止了我们成长，同样什么都不是。你的实力算是这批新生里的佼佼者，你说你的能力是从大土坑石林自学来的，我们才把这次试练的终点放在了这里。你也承认石林上十之八九是妄语，我们的人只是对着石林上的妄语呸了一句，你就打掉了他满口的牙！这都什么事！？”

“比尔，虽然你是我们的带队学长，但是我提前说了，我们可以来石林参观，但是在石林里要懂得谦卑。虽然这里十之八九的观点都是谬误，但是能找到对自己有用的一条两条就该知足。这家伙一顿评头论足也就算了，敢对着石林吐口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雷欧坚持道。

“这就是你作为马斯塔尔学院一员的规矩？那好，现在宣布我的规矩：立刻道歉！”比尔把身后的长剑拔了出来，钉在身前的地上，双臂抱在胸前，盯着雷欧。

这是逐日帝国决斗邀请，接受的人可以拔出钉在地上的武器丢出去表示接受这次公平的决斗，也可以拔出地上的武器直接砍杀对手表示自己的恼怒。

而决斗发起者是不可以使用自己钉在地上的武器的。

这让没有实力的人发起的决斗充满了风险，这对决斗来说绝对是一种抑制。即使这样，对于尚武的逐日帝国来说决斗依旧比比皆是。

和挑战相比而言，挑战是技艺，决斗是信念。决斗可以说是用拳头讲道理，被打者会被打到不再坚持自己的信念为止，或者被打者可以赌上性命。

打人者打到自己觉得对方的信念好像不能改变为止，或者打人者可以夺取对方的性命来弥补对方对自己信念的侵害。

雷欧一声不吭地把钉在地上的剑拔出来，顺手扔了出去。然后闷声握紧拳头正大光明地轰向比尔。

比尔一个侧身躲过攻击，再用手掌抓住雷欧的拳头，顺势往身旁一带。

雷欧本能感觉到危险，失去重心往旁边倒的同时，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捞比尔的腰，没想到捞了个空。彻底失去重心的雷欧想缩身就地打滚的时候，腰部突然一痛，整个人横飞出去，轰的一声撞在一根石林上。

落在地上后，雷欧顾不得检查伤势，立刻下蹲收拢双臂抱头，从胳膊缝隙当中观察场中的情况。

当雷欧发现比尔只是在慢慢向自己靠近，这才小心地猫着腰站起身来。哪里知道刚站起身来，肚子上又是一痛，雷欧的双脚被轰离地面，重重摔了出去。

落地后的雷欧立刻蜷起身来，交叉的胳膊又是一痛，再次翻滚出去……

这里的打斗声把石林中的孩子们都引了出来，和马匹塔尔学院的坏小子分成两派站立着。

这是决斗，别人无法参与，站在人群当中的小刺头只能怒视着一切。

一次次地翻滚，雷欧浑身是血。一次次地击打，雷欧不吭一声。只是……雷欧至始至终都没能改变防御的姿势。

比尔还是满不在乎的满脸痞气，出手的频率和轻重没有丝毫改变……直到把雷欧踢进一个泥坑。

看着满身污泥的雷欧，比尔厌恶似的停在了泥坑旁，试着抬了抬脚，又从泥坑里收了回来，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比尔有些失算地摇摇头“这就是我的规矩。”

人群逐渐散去，小刺头走得更早一些，雷欧则独自留在了原地。

大土坑的孩子知道这个时候留下来，给的安慰再真诚，也会参杂些许怜悯。帮派林立的孩子早就知道面子不是别人给的，而是靠自己去挣。

等完全没人了以后，雷欧才缓缓放开不断颤抖的双手和双腿，解除了防御的姿势，就这么把自己摊平，仰躺在泥坑里，看着黄昏下的天空，大口喘息着。

等雷欧恢复了些体力，慢慢用手撑着地面，从泥坑里爬出来，挪到那根石林前，找出衣角还算干净的地方，把带来的那家伙的口水认真擦干净。

这是他引来的外人对石林侵犯应该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