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傅归也取了个杯子心不在焉的喝着酒,坐在他对面的女子半张脸隐在阴影里看不太真切,她身上华丽繁琐的嫁衣已经除去,只着一件简单的中衣,长长的黑发散在背后,美人正在专心致志的喝着酒。
新婚之夜,两位新人对坐喝了一夜的酒,竟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也真是天下最绝的两奇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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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陆白被一股力量推醒。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想看看是谁在摇晃自己,结果头一抬就听见脖子不堪重负的“嘎巴”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小姐,你怎么趴在这里睡着了?”长慕给陆白端来洗脸水问道。
陆白龇牙咧嘴的活动了活动筋骨,也不知道这秦王是什么时候走的,还任她在桌子上睡觉,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小姐回神了,今天要跟王爷进宫面圣,小姐快些吧……”长慕一边拧毛巾一边道。
“长慕,”清寒进来摆好餐食对着长慕说道:“怎么还叫小姐……”
长慕撇撇嘴:“知道了,是王妃。”
“私下里随你们怎么喊,一会儿进了宫,尤其是你长慕,嘴巴闭紧点,别轻易说话,”陆白洁面净手后坐下用早膳,边吃边嘱咐道:“朱墙内忌讳多,各自小心行事,记住了吗?”
“是。”
收拾好的陆白在长慕的搀扶下出了门,门外已经有马车在等着了。
陆白昼夜颠倒,喝了半晚上酒,还吹了一夜的风,这会子有点头晕。陆白悄悄地掐了掐自己的胳膊,让自己清醒一点。
扶着长慕的手踏上了马车,刚掀帘子进去就看到了傅归的脸。陆白顿了一下,然后面色如常的坐下了。
车里铺的是凉席,席面上镶嵌的居然是玉石。陆白觉得自己坐在了明晃晃的金山上。
玉石很凉,驱散了夏日里的闷热,陆白四肢舒展的坐在榻上,后背倚着同样嵌了一层玉石的马车壁上。
舒坦。
傅归坐在她的对面,自从陆白上来时就在闭目养神,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马车“骨碌碌”的动了起来,跑起来很稳,竟然感觉不到太大的颠簸。
见傅归在闭目养神,陆白便放肆的大量起来这位声名赫赫的秦王殿下。
打心眼里说,傅归长得实在是好看,比自称天下第一美的凤满楼还要好看。
凤满楼是那种纨绔子弟不着调的好看,但相对于傅归这通身浑然天成的贵气来说,他还差得远呢。
此时此刻在家中研究秦王府地图的凤满楼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吓得旁边的小厮赶紧问道
“掌柜的,您……没事吧?”
凤满楼揉了揉鼻子挥挥手道:“没事,指不定又是哪位美人儿在思念本掌柜呢,你下去吧。”
“是。”
拿完兄弟容貌做对比的陆白完全没有一点愧疚,反而觉得自己的想法颇有道理。
她也没有过多的盯着傅归的脸看,但又无所事事,于是她的手又伸向了小案几上的点心。
因为这次是新婚之后第一次面圣,他们穿的是皇家特制的礼服。以暗红色为主调,袖口处用金线绣着吉祥的图案。虽然衣服里里外外好几件,但是质地轻薄,透气性好,摸上去丝滑的很,想必这料子也名贵的很。
陆白伸手去拿点心,宽大的袖子轻盈的沿着案几边缘晃了一下,掀起了一阵细不可察的气流。她低头安静地吃点心,这次的倒不是太甜。
陆白没看见的是,她探身拿点心的时候,傅归的鼻翼轻轻的动了动。
此女身上的酒气没有完全挥散,若有若无的一丝酒香竟莫名的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