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马斯这么说着,警长有了略略的松动,问道: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由猎手来调查琥珀小姐的事比我们调查好?” 马斯肯定地说: “当然,猎手的职责就是把犯案的呲人类抓捕归案,请相信,不会再有比他们更适合的人来调查这次案件了。” 这理由是合适的。这下子,警长不犹豫了,说道: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再犹豫不定了,把琥珀小姐的案件移交给猎手处理。” 马斯笑了笑,附和道: “这就好了。不过,要移交的案件可不止这一起,还有之前的那些未破获的呲人类悬案,要一并交给猎手处理才行。我认为,这个周末就可以去猎手古堡移交文件。” “嗯,马斯。” 警长点了点头,表示会在周末完成任务。接着,两名伙伴离开了河畔,穿过街道,向警局所在的“梧桐街”走去。 三 维岱在苑之院停留了一整个上午,然而,这个上午,她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收获。白天的苑之院人来人往,不像夜里那样利于监听状况,她有所顾忌,不敢放手行动。 她只能尽力量地以不被注意的方式留意过来往的人群,希望见到昨晚结伴外出的五名伙伴,可是,除了之前的歌娅外,她并没有见到其他人。到了中午,连歌娅也离开了,维岱只得换了个地方继续找寻线索,一个人穿梭到了后院。 后院静悄悄的,维岱瞄准了机会,准备到昨晚几人汇报状况的房间外头监听状况。可就在她向那房间靠过去的同时,那房间的门突然开了,一个女孩走了出来,她只得调转了方位,到了一旁的花坛旁,佯装拔草。 那出房间的女孩穿过走廊,去了前院,维岱还在静静地拔草,过了一会儿,她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在干什么呢?” 这声音很熟悉。维岱回过头一看,发现是清晨迎接她的小个子美人泽娜在身后站着,赶紧向对方答道: “噢,没什么,我刚才迷路了,走进来,看这里的草长了,就顺势拔一下。” “这花坛的草一直是这么长的,不用拔了。” 泽娜笑了笑。维岱便放弃了拔草的举动,拍了拍沾有泥土的手。泽娜见状,立即走到一旁,指了指地面的水盆,说: “这里有水,小姐你过来洗洗手吧。” “好吧。” 维岱立即走过去,在水盆前蹲了下来,开始洗手。待她洗完了手,泽娜将怀中的一条手帕取出来,递给她,维岱接过了,擦干了手,把手帕交还到对方手里。泽娜转身,将这手帕晾在后方的一根绳子上。维岱望了望四周,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我在这里呆了一上午了,才察觉这里好像没有男士,是吗?” “是啊,这里最多有未成年的男孩,的确没有男士。早上的时候,你不是问过这个问题了吗?” 这简短一句没有解开维岱内心的疑惑,她抓住机会,赶紧问道: “为什么呢?” “因为这里是女子收容院。” “那我能问问吗,如果有成年的男子进来了,会发生什么状况呢?” 维岱迫切想要知道这个答案的问题,一旦这个问题解开了,那么,她便能判定藏身在这里的到底是不是个女子组织了。她注视着泽娜,期望获得解答。泽娜的表现有点耐人寻味,她笑了笑,答道: “男子是不允许进来的,要是有一两个闯进来了,会被赶出去的!” 这答语有点深刻,似乎是发生过类似的状况。即是,有冒失的男子闯进来,但却被武力赶出去过。维岱察觉到了这一点,觉得自己的猜测很可能是正确的,即藏身在这里的一定是个女子组织。 不过,她很沉着,将所有的发现都掩埋心底,没有表露出来,又问: “小姐你一直住在这里吗?” “是啊,这里就是我的家。” 是吗,这里居然是泽娜的家?维岱听了觉得讶异。她动了动嘴巴,刚要问点什么,泽娜就说道: “在我八岁的时候,我本来的家里遭遇了一场火灾。在那场灾难中,我的亲人都丧生了,我是唯一的生还者,是路过的金秋女士把我从火海中给救了出来。从那之后,我就跟在金秋女士身边,后来跟着她到了绿水镇,再后来搬回城里,反正,她在哪里,我就跟在哪里。” 泽娜面露伤悲,那场熊熊烈火烧尽了她的家,带来至深的阴霾,就算过去了如此之久,也没能完全消散。维岱没想到问到了别人的伤心事,赶紧致歉道: “抱歉,我没想到真实的情况是这样的,你别伤心。” “没事的,对我来说,那场灾难已经过去了。” 说着,泽娜掀起了右臂的衣袖,把手臂的一截给露了出来。维岱定睛一看,吃了一惊。 原来,在泽娜纤细的手腕上,竟然有一块难看的疤痕。那疤痕有巴掌那么大,扭曲且布满纹理,高出周围光滑的肌肤许多,一看就是大火留下的烙印。泽娜用手指轻轻摸了摸它,又将衣袖放下,说道: “这就是那场灾难的印记。当时,一根燃烧的木桩倒下来,压在我手上,造成了这伤疤。” 伴随着讲述,维岱似乎能想象那伤口有多么痛,禁不住地皱了皱眉,轻声地问道: “当时一定很痛吧?” 泽娜隔着袖子摸了摸自己的伤疤处,答道: “是啊,很痛。当时,我每晚都疼得睡不着觉,是金秋女士每晚抱着我,给我讲故事,我才肯入睡。” “我还得问问,这位金秋女士是谁呢?” “这个嘛,不方便透露。” 泽娜没有说出答案。听完这讲述,维岱内心有深切的触动,情感天平向女子组织倾斜得更多了。 就在这时,台阶上的房门“吱嘎”一声开了,维岱望过去,发现金秋女士从房间里探出头来,她立即回过了头,好避免对方看到自己的脸颊。金秋女士对泽娜喊道: “泽娜,你到我房间里来一下吧,帮我看看那些信件。” “嗯,就来,金秋女士。” 然后,泽娜转头,看着维岱说: “金秋女士叫我呢,我走了,小姐你随便转转吧。” “嗯,我会的。” 维岱点了点头。泽娜离开了,进了金秋女士的房间。维岱却没有按对方吩咐的那样随便转转,而是默默地回了歌剧院。 白天很快过去,转眼到了晚上。当维岱忙完工作,已经夜里十点了。 她回到了后院的小房间,靠上床头,回想着这些天的经历。她知道,必须要在苑之院的神秘组织很索伐警长之间作出选择了。 可是,无论她选择帮哪一方,另一方都可能受到伤害,而无论那一方,她都不想伤害。所以,她十分迷惘,不敢轻易抉择。 就在迷茫之际,她瞄到了窗框上的玩偶,伸手摸了摸它。突然间,她有了灵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她迅速起床了,打开门,向外走了出去。她选择在此刻出门,是准备去警局询问警长的意见。当然,她不会把话说得太明白,她只是去探探口风,如果警长会因为未破获案件而背负严重罪责,她就把了解到的状况反映出来;反之,她就替神秘组织保守秘密。 她徒步前行,当走到一半路程时,天下起了雨。雨滴沿房檐滴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仿佛在发出警告,这并非适合出行的夜晚。可维岱无惧那雨声,继续前行,没过多久,便到了警局所在的街道。 整条街道都笼罩在雨雾中,街面湿哒哒,满是积水。维岱借着朦胧的光亮看到警局的大门开了,紧接着,一个人走了出来。 她定睛一看,发现那人正是警长,他手里抱着一叠文件夹,行动并不方便。她预计警长会朝她所在的方位走来,没再前行,就在原地,静静地等着对方走过来。 警长手里的文件夹约有一尺那么高,最上头放着一把黑伞,这伞是合着的,没有撑开。在正式步下阶梯前,警长在台阶上略略停顿,以便将伞撑开。他手里抱着沉甸甸的文件夹,撑伞是个颇为困难的工作,他小心翼翼地将文件夹全移到右手中,才腾出左手,用左手拿起了文件夹上的伞,单手撑开它。 就算在撑伞的过程中,一个不小心,他右手的文件夹滑落了。随即,一大叠的文件夹集体洒向了街道,散落了一地。 在不远处,维岱将这一幕看在眼底,显得很关心。她本想冲上去将所有文件夹全部捡起,可她又怕展露出风一样的速度会吓到警长,只得放弃了那种念头,用平稳的步子走向警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