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警长跟这座城市里的绝大多数人看法是一致的,认为女孩子只可能有柔弱的一面,不可能跟身手这件事扯上关系。维岱静静地呆着,并没有反驳警长的话。 其实,只要她小露一两手,就能马上证明警长的看法是错误的。可她并没有那么做,她只想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面对警长,不想惹来惊叹。她不再强调两位神秘女孩是否有身手的事,说道: “我听到她们的对话了。” “那她们说了什么呢?” “她们提到了到焱玛老爷家行动。” “……真的是焱玛老爷吗?” 警长目光微微地闪烁,一副惊叹的样子。没有立即把维岱的话视为重大线索并不是他的错,全因为在他脑子里,固有的观念太根深蒂固了,才导致他丧失了一贯的敏锐。维岱肯定地说: “是啊,是焱玛老爷,我认为她们口中提到的焱玛老爷,就是家里丢失珠宝的那个焱玛老爷。” 任谁也能听清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警长略带质疑地问: “你的意思是,那两位女孩,跟焱玛老爷家的珠宝盗窃案有关?” “我认为可能性不低。而且从时间上来看,也是十分吻合的,宴会过后不久,焱玛老爷家的珠宝就丢失了。” 听着讲述,警长再度陷入了沉默,将手中的钢笔放下了,靠在椅背想问题。维岱继续说道: “我记得,其中一个女孩名叫菲丝,我听到另一个女孩称呼她为‘柔之花’,我想,那应该是一种代号。” 警长其实对代号不是太感兴趣,不过,他的思维在菲丝这个名字上稍微停顿。这名字似乎有点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他在心里默念着菲丝这两个字,期待能有所发现。而后的一刻,他总算记起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了。 对了,马斯提到过这个名字啊! 马斯那天回来就说过这件事,说一个叫菲丝的女仆因为摔断了腿,从邬滋老爷家离开了。原来,那名菲丝不是普通的婢女,而是女护卫。不过,这又代表什么事呢?警长的思维在飞速运转着,思索着事件的前因后果。 他很快理清了思绪。整件事情是这样的,一个叫菲丝的女孩被人撞见密谋到焱玛老爷家的行动,之后就从邬滋老爷家离开,再接着,焱玛老爷家的珠宝就失窃了。这一系列事情绝非偶然,警长引起了足够的重视,开始相信维岱的话了,轻声地问: “你确信听到的是菲丝这个名字吗?” “我确信。那个女孩叫菲丝,另一个女孩告诉她,下一次的行动有难度,要她从现有的工作岗位上退下去,以便参与下一次的行动,她答应了。之后,双方分别了。” 马斯的讲述也是菲丝从岗位上离开,这跟维岱的讲述是吻合的。这下子,警长更加不怀疑维岱的话了,开始相信,在这座城市中就是有女孩子跟武力这件事扯上关系。得知真相的他有点受冲击,一脸愕然。维岱又说道: “其实,在宴会上的当时,我并不知道那两个女孩说的行动是什么。直到我被带到警局,听到警长你跟副警长说焱玛老爷家珠宝被盗的事,才有了点眉目,认为那两个女孩在宴会上说的行动,跟盗窃珠宝有关。” 警长有点感慨,揉了揉太阳穴,说: “其实我之前就知道,一个叫菲丝的女孩离开了邬滋老爷家的工作岗位,但我没有深究,我承认在这个线索上疏忽大意了,错的人是我。” 这感慨尚未完毕,维岱又说道: “我认为参与活到的不止宴会上的两个神秘女孩。” “那你认为对方还有谁呢?” 警长更是打起精神了,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维岱认真地说道: “我认为对方是一整个组织,具体有些什么人我不知道,不过,我认为女孩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人,多数的还是男性。” “是啊,我也认为是这样的。不然渺城就出现了一个盗窃团伙性质的女子组织,那也太不可思议了!” 在警长开来,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他连续地摇了摇头。维岱又补充道: “另外,我还见到另一个女孩子,这女孩也有跟宴会上的女孩有相同的匕首。” “具体,你在哪里见到的呢?” “在默老爷的湖边的住所。” 这话语揭露了默老爷的风流韵事,维岱充分顾及,声音很轻。警长听了略略惊讶,又问: “那么,你认为这个女孩,跟宴会上的两名女孩是同一组织里的人吗?” “我认为是的,而且我认为默老爷家丢失的珠宝跟她有关。” 警长没有答话,目光微微的闪了一下,似乎已经对接下来的行动有了打算。 三 琥珀一夜未归。第二天一大早,她回来了,穿过静静的街道,翻围墙进了自家后院,从窗户跃回了卧室。 在室内站定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父亲,达旦老爷正仰面靠在床头打鼾,她知道父亲可能知道等了自己很久,实在等不到,才睡去了。她垂下视线看了看父亲的手,发现他的手中握着钥匙,知道他是开门进来的。 她不准备喊醒父亲,挪动步子走出了卧室,到了客厅里。在那里,她看到了角落里的钢琴,走了过去,掀开琴盖,坐在了琴边的方凳上。 接着,她试着弹了一段曲子。那是记忆中最难的一首曲子,以往弹它必定会出好几处错。她没想到,她居然顺利地完成了它。 在过去,只有她的身体状况相对比较好的时候,才会练琴。自从病重到必须借助轮椅才能行动,她就再没有碰过钢琴了。算一算,她已经有整整三年没碰过琴了,奇妙的是,她的技艺一点都没有生疏,相反,还比以前更纯熟了。一段曲子弹得非常流畅,有大师的□□。 她知道一切的改变都是新的体魄带给她的,这副躯体带给她带给她更好的反应力、判断力、洞察力甚至乐感,这种感觉真的好到难以言喻。 接着,她将双手从琴键上移开,垂下视线看了看它们,感受着它们的灵巧。就在这时,一旁传来鼓掌声,达旦老爷的声音也从一旁传了过来: “弹得非常好,你的琴声可真动人,琥珀。” 原来是达旦老爷听到琴声后醒了过来,走出了卧室。琥珀望过去,看到父亲在卧室门口站着,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接着,达旦老爷走向了琴边,在钢琴旁停住了,伸手轻轻摸了摸钢琴,语重心长地说: “距离你上次弹琴,可真是有点久了,我一直在盼着这一幕。在过去,我最喜欢听到的就是你的琴声了,因为你能弹琴的话就代表你的身体好一些了,这样一来,我也会跟着开心,烦恼也会减少许多。” 琥珀听着父亲的话,变得更加深沉了,仿佛在追忆着往昔的岁月。达旦老爷继续说道: “你刚才弹的曲子是最难的曲子,在过去,你弹它的时候必定会出错误,可现在你一点错误都没有了。你弹得很流畅,很有意境,现在,我认为你够得上专业演出者的资格了。” 达旦老爷虽然在赞叹琥珀,可也是在表达疑惑。他盯着琥珀看,从眼底宣泄着疑惑,又问道: “你十八岁过后,就病重到完全弹不了琴了。迄今为止你有整整三年没练过琴了,但你的琴艺却有了飞速进步了,你到底是如何做到这件事的呢?” 琥珀不打算立即对这个问题作答,合起琴盖,站离了方凳,走到了一边的窗前,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隔了一夜,她对父亲的情绪没有改变,颇为敌视他。达旦老爷走上前,耐心地询问道: “你到底怎么了,琥珀?” “爸爸你认为死去后活过来,是一件简单的事吗?” 琥珀冷笑了一下。达旦老爷赶紧地说道: “当然不是。所以我很关心你啊,琥珀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你活过来之后变得跟过去截然不同了,还有,你昨晚去哪儿了?” “……去了该去的地方,你不用管我!”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呢,琥珀,你可是爸爸的生命啊。” 达旦老爷在一个父亲的角度表达了对琥珀的爱。可琥珀不接受他的爱意表达,冷冷地扬了扬嘴角,问: “可别随便便就把这话说出口,我对你而言,绝不是你说的那种价值。” “你就是那种价值。” “那么,这价值可真是分外低廉。” 琥珀满是唾弃。达旦老爷愣住了,唤道: “别这样了,琥珀。” “好了,我就当你说的事真的,如果我是你的生命,那你的妻子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