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吧,梅冬。” 福先生最终还是表示出尊重。而后,梅冬跟茂太太还有花太太一起出了庄园,穿过田野的小径,来到茂太太家里。一进到屋子里,梅冬就察觉到不对劲,村长于肯先生,还有几位德高望重的年迈村民,都在屋子里停着,这些人全都脸色沉沉,像是在生气。 梅冬感觉到有点紧张,停在门口,不敢再迈进一步。茂太太沉下脸色,说道: “老实说,梅冬,我家里并不宴请客人,我把你从庄园带出来是问某些事的。我得问问,你是不是已经跟福先生在一起了?” “我没有,我只是被福先生聘过去煮饭的佣人……” 梅冬有些慌张,连大气都不敢出。茂太太走上前一步,指责道: “你干嘛否认呢,梅冬,我已经看到福先生抱你了。如果你只是被他聘过去做饭的佣人,他怎么可能抱着你走?” “我当时受伤了,……他只是救我才那样做,你们别多疑。” 梅冬始终不敢说出真相,她知道,一旦说出真相,事情就会变得很严重。花太太走上前来,重叹一声,说道: “梅冬啊,别再否认了,我已经活了大半辈子了,你跟那位福先生是主仆关系还是其它关系,我一看就知道!虽然邬冒现在失踪了,但他还没确定已经死亡,对吧?何况,就算邬冒已经确定死亡了,但你也要为他守一段时间的节吧,你怎么能贸贸然跟福先生在一起呢?” 被接连质疑着,梅冬答不出话了,面红耳赤地站着,能感觉自己的一颗心怦怦跳。村长于肯先生从方凳上站起来,意味深长地说道: “福先生给我们村子捐过钱和财物,的确算是我们的恩人。但是,你跟他在一起是绝不能被允许的事情,你这样怎么对得起邬冒?” “我……” 梅冬退了一步,差点跌倒,急忙伸手扶住门框,才站稳。村长于肯是个皮肤黝黑的男子,他颇有威严,质问道: “你怎么不说话了,梅冬,你是不是看福先生有钱,又有风度,所以,才跟他在一起?” “不是的,我不是贪慕钱物的人!大家应该了解我吧,是福先生真正对我好,我才跟他在一起!” 梅冬实在忍受不了逼迫,说出了真相。花太太听了这话,眼睛滴溜溜地转,逼问道: “也就是说,你真的跟福先生在一起了?” 眼见躲不过去了,梅冬索性承认道: “是啊,我跟他在一起了。……他对我很好,我没办法拒绝。” 茂太太有些痛心疾首,指责道: “梅冬啊,我真想不到,你竟会说这种话,你是不是被那位福先生蛊惑了,所以犯糊涂?你可知道,女人的名节有多重要,你怎么能在这关键的问题上犯错误?” 就在这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从方凳上站了起来。这是村子里最年长的木大叔,他今年八十七岁,背驼着,仍有精神,用手里的拐杖敲击地板,环望着室内众人,沉声说道: “梅冬太过分了!明明嫁给了邬冒,还跟另一人男人来往,我提议,把这不守妇道的女人给处死!大家快做决定吧,是把她扔在河里淹死,还是用火把她烧死,还是干脆把她绞死?” 所有人都义愤填膺,唯有茂太太有些沉痛,她弯下腰,坐在一张凳子上,低声说道: “梅冬到底是我们村子的一员,具体怎么个死法,就让她自己选择吧。” 梅冬知道自己躲不过了,嗫嚅着嘴唇,问道: “我非死不可吗?” 众人都不说话,用沉默来代表肯定。村长从袖口里掏出一把匕首,把它扔到地面,说道: “梅冬,你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你自行了断吧!之后,我们会葬了你的。” 梅冬看着地面的匕首,实在觉得绝望,退了几步,说道: “我不会照办的,邬冒欺负我已经够多了,我不会再受你们的欺压了!” 说完,梅冬就转身,朝院子走去。村长对着她的背影唤道: “梅冬,你要是还敢回到福先生身边去,我们就把你的事报给城里的报社!让报社把你的事情登出来,让你接受全渺城民众的指责!” 梅冬被逼无奈,走了回来。木大叔指责道: “梅冬,我劝你得好好正视自己的错误才行。邬冒失踪了,这不是你开启新生活的契机,相反,它是一个重大的疑点。不瞒你说,盖尔发现一些状况,他说,那天夜里,他有些失眠,到了室外抽旱烟透气,结果,他看到外头的林子里有一个人扛着什么东西回庄园。……距离有点远,天色又暗,他看不太清,但他还是感觉那人有点像福先生身边的光头缪格。我问你,是不是你跟福先生联起手来把邬冒害了,所以,你好去到他身边?” 梅冬十分慌张,摆了摆手,说: “不,我没有害邬冒!” 村长叹出一口气,说道: “那就是福先生为了得到你,独自害了邬冒!” “……不,福先生他是个好人,他没有害别人!” 梅冬说着违心的话,只希望能维护福先生。村长沉声说道: “别说胡话了,梅冬。自从福先生搬来我们村子,我们村子的人就不断失踪,还有临近的几个大村落,也不断有人失踪。而且那次,警局的警员也来搜索过庄园,我认为,他们一定是听到某种消息才来搜查,福先生一定有可疑。” 梅冬强行压抑着紧张,辩解道: “不,大家误会了,福先生是个好人,没有可疑!” 花太太有些气愤,说: “你现在跟他在一起,当然会替他说话了!” 木大叔拄了拄拐,说道: “看来,我们还得再把情况向警局反映一次,让他们再派人手过来搜索。” 梅冬听到这话十分紧张,只想寻求解脱的办法,看着地面的匕首,得到了灵感,捡起了它,说道: “你们别去找福先生的麻烦了,我愿意为我的错误承担责任!” 说完,梅冬就鼓足勇气,挥着匕首向自己的腹部刺去。匕首很锋利,没入了她的肌肤,鲜血流了出来。而后,梅冬倒地了。她躺在地面,只觉得自己的腹部钻心地痛,头脑轰鸣作响,意识也开始不清。就在这时,一声低唤从院子外传了进来: “梅冬!” 梅冬听到这声音,知道是福先生来了,侧头望去,看到他在院子的篱笆外站着。这一刻,她有种见到希望的感觉,腹部的疼痛也仿佛少了一些。福先生阴沉着脸色,推开篱笆,穿过院子走进来,一言不发地将梅冬给抱起来,转身走出门去。室内众村民见状,立即追出门去。 福先生速度很快,尽管抱着一个人,行动也不受阻。他走到树林的方位时,一道影子突然间从树梢出跃了出来。来人是琥珀。她有意帮福先生一把,伸开双手,挡住众人,说道: “我劝诸位,还是别追了!” 木大叔行动不便,在人群靠后的地方。他见有人挡路,拨开人群,走上前来,扬起拐棍,指着琥珀,沉声说道: “你这个小姑娘赶快离开,我们只是按照村子固有的习俗处死梅冬,轮不到外人来干涉!” 此言一出,其他人也纷纷指责琥珀。琥珀知道劝阻无用,弯腰捡起地面的一根树枝,将它掷了出去。这树枝笔直地飞出,像箭矢般没入了一旁大树的树干里。此举动过后,一众村民均安分了下来。她拍了拍手,说道: “当这个外人有非凡力量的时候,就要例外了,对吧?那位小姐伤得很重,我劝,诸位还是别追了!” 一行村民这才作罢。琥珀抓紧机会撤退,穿过林子,向庄园走去。此刻,福先生已经抱着梅冬回了庄园那个有彩绘玻璃的房间。他将她放在了一张躺椅上,温柔地安抚道: “你放心,梅冬,你不会有事的。” “……我不行了,……福先生,我只求你一件事,……别找村民报仇,好吗?” 梅冬伤得很重,脸色惨白,嘴唇乌紫,腹部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福先生跪在躺椅边,拉起她的手,吻了吻手背,说道: “别说傻话,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我要你承诺,不会找村民报仇,好吗?” “我不会找村民寻仇,你放心吧,梅冬。” 说着,福先生起身,走出了房间,到了书房。他弯腰,打开了书柜的门,里头有一个保险箱,他输入密码,打开保险箱,从中拿出一个圆形的瓷瓶。随即,他又走回了之前的房间,在躺椅边蹲下,打开瓶盖,让其中的血液滴到梅冬的伤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