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锦料着林清也要回去,便也起身对着林清柔声道:“我与妹妹顺道,一同走吧。”
他有满腹的疑问和心里话,急于向眼前的少女求证和剖白。
才回了一趟姑苏,不过数月时光,怎地她待他竟疏远冷淡至此。
他这一腔心思,她应该都知道的……
林清正犹疑如何开口回拒,却听老太太唤她留下。
“林丫头陪我说说话儿,我还有几样事要问你。”
老太太吩咐,哪能多说,只能再寻机会了。
甄锦垂着头,跟在祝宝儿身后郁郁地离开了荣禧堂。
待她二人一离开,林清便跪在地上,垂首认错。
“知安知错,求老祖宗莫要生气!”
她这个外祖母,对她比自家的孙女还要好,生活上照顾得周全仔细,各方面教导亦不曾疏忽半分。
“错在何处?”
杨老太太这时才从榻上端坐起来,眉目间的慈爱转化成了隐隐若现的怒气。
林清几乎从未看见外祖母这样的神色,即便是对着舅母动了大气,也不会是这般形容。
这怒气里头,不是真正的怒气,而是恨铁不成钢的难过。
“知安不该自作主张,随舅母去见荣安王妃。”
林清紧张地垂着头,外祖母是真正心疼她且为她筹谋之人,她不忍让外祖母伤心失望。
可……不如此,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引出那毒害母亲的背后之人。
况且,她绝不能告诉外祖母这件事……
“外院的情形,我尽已知晓。你在荣安王妃跟前这一番行动,已然在金陵城一举成名了!”
毕竟是心爱的外孙女,舍不得说太重的话,杨老太太叹了口气,又想起自己最心爱的女儿,不觉老泪纵横。
“如今你也大了,凡事都有自己的主意,外祖母的话你多有不听,但是那王侯将相之家,哪里有几分真正温情?我让你莫往荣安王妃跟前凑,不过是不想让你与皇家那些人扯上干系。你可明白?”
林清见状,心中愈发愧疚,她扑进老太太怀里,哽咽道:“知安明白,外祖母都是为了知安好。是知安错了,我本想着这不是什么大事,舅母吩咐,必定是要去才能顾全礼仪。不曾想到许多其他深意……”
杨老太太将林清搂在怀里,沉沉叹息了一声:“我苦命的孩子……”
想起早逝的女儿,再看着外孙女与女儿相似的眉眼神态,杨老太太心里越发的难过了。
过了好一会儿,林清才从老太太怀里站起来,她拉着老太太的手,半是撒娇半是忐忑,问道:“外祖母,您方才说我从此在金陵一举成名,可是有什么大事?”
杨老太太摇了摇头,示意林清坐在自己身旁。
“你今日与太太三姑娘一起,在荣安王妃面前露出了曾师从曲神医的意思,那荣安王妃看着菩萨一样的人,可实际却是精明的很,她得了这个信儿,焉有不打你主意的理?”
“任她是王妃娘娘还是什么,总不能将我扣押了去,我不过是见她身体染恙而不自知,心中不忍罢了,她若是恩将仇报,我便不替她治了!”
林清挽着外祖母的手臂撒娇,“再说呢,万事还有老太太,我能吃什么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