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修一顿,眯了眯眼,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警惕,可这些念头在脑子里一转,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他只好向苏家父母要了小泽的个人信息,便和魏梓文告辞了。
等警察走了,苏母收拾刚刚被翻过相册,看着看着就掩鼻细细地哭了。
苏父叹了一口气,揽了揽她的肩膀:“不是都过去了吗”
苏母眼泪模糊地看着年轻女儿的照片,心如刀割:“老苏啊,我难受,心里难受得厉害。”
“唉。也是我们没有做父母的福分……”
“……”
晏修是回到局里看到照片才猛然记起来小泽到底为什么眼熟了!周炎看了一眼,很快替他说了出来:“黄姚死亡当天的摄影师!”
“所以……”两人对视一眼,“唯一一个与张瑛和黄姚都有交集的人!”
会议室里,魏梓文汇报小泽的个人信息:
“小泽……”
“本命名邓幸泽、男、二十六岁,摄影师,独居一栋洋楼。前段时间检查出了他得了癌症,目前在市一医的肿瘤科治疗,但是没有接受住院。”魏梓文说着,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指了指脑袋,“他是个天才,曾经是医学院的学生,大二的时候不知什么原因而退学,学习摄影。据说他退学时老师都哭了。”
祝渔猜测道:“改学摄影是因为苏纯。”
反正爱情嘛,不都是这样,看似随心所欲,旁人不理解,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路在哪里,那个人在哪里。
“对,就是因为苏纯!”魏梓文接着说,“邓家和苏家关系很好,又是邻居,所以邓幸泽和苏纯算是青梅竹马,两人相差四岁。
因为邓幸泽给苏纯拍的一组照片发在网上,苏纯一夜走红,签约某经纪公司,但是在拍摄时却遇到摄影师猥亵未遂,所以邓幸泽就退学了,专门为苏纯拍摄一个天才,一个自身硬条件,很难不红。苏纯二十二岁时,前途无量,却遭遇火锅店的意外事故,以至于多家合作的广告公司纷纷要求解约,2013年12月,苏纯得了抑郁症在美国自杀,2014年2月份,邓幸泽回到市,独身住在当年作为他和苏纯的婚房。没有工作。”
“苏纯自杀后,我们查到邓幸泽还接受过心理治疗,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工作,直到四年前,他开始慢慢接触人群,正常工作,但是每一份工作都做不久。但是他好像再也没有碰过相机,就在半年前,他突然应聘某家工作室的摄影师,一个月前工作室接了黄姚的合作,黄姚指定邓辛泽为她拍照。”
“指定?”晏修挑眉。
魏梓文摇头:“不清楚。”
祝渔猜测:“他开始工作想忘记苏纯正常生活吧。”
“或许。”晏修说。“走,去见见邓幸泽。”
晏修联系了邓辛泽的助理,约在摄影棚见面。晏修和周炎到时,邓辛泽正好拍完了一组照片,和助理在讨论。
“这组照片不是很合适,我不太满意。小明,你待会儿联系他们重拍。”
助理点头应下,邓辛泽抬头看见晏修的身影,露出一个礼貌的笑:“你们来了。”然后扭头对助理说:“倒两杯水给二位警官,不要让人进来打扰。”
上次见面也是在摄影棚,晏修没有对这个外表沉默却礼貌和善的摄影师多驻留几分。可现在,晏修认真地打量他,穿着黑色的衬衣休闲裤,工作认真,态度严谨,面色不好,脸嘴唇都是淡白的,但眼睛很黑,像是看不透隐藏在眼底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突然想起一句话,温柔是表象,冷漠是内里。
休息室门合上,邓辛泽主动问道:“你们来找我是为了黄姚的事儿吧?”
晏修摇头,用平静的语气说出四个字:“为了苏纯。”
这些年来,邓辛泽几乎没有听到苏纯这个名字了,原以为情绪能够隐藏得很好,可这会儿,他的瞳孔闪了一下,似乎是不敢相信:“……为了小纯?”
“对,我们想了解当年苏纯自杀的原因。”周炎解释。
邓辛泽很快收拾好面部表情,苦笑一声:“你们都说了是自杀,哪里还有什么原因啊。不就是不想活了,对世间万物没有兴趣和留恋了……”甚至是,包括他。
晏修看着他的眼睛:“是因为那场火锅店的事故吗?”
邓辛泽一顿,点头:“是的。那场事故对她打击太大了。”他叹了一口,“也怪我们把她保护得太好,禁不起一点挫折。娇花易折,你们说不是不是?”
晏修和周炎对视一眼,心里很明白,邓辛泽给了他们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晏修摸不准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只程序化地接着问:“那场事故后你们见过肇事者吗?”
邓辛泽说:“没有,他们赔的钱我们也没要,小纯不想见他们。”
“苏纯很恨他们?”
邓辛泽说:“当然恨他们。”
晏修继续问:“那你呢?你恨吗?”巴特尔be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