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咱们这是去哪啊?”寒露见氐润泽始终一言不发,心里有点发毛。氐润泽难得温柔地摸了摸寒露的头,道“你既能猜出来我今日要走,还猜不出我要去哪吗?”
“……”
寒露心道“昨天能猜出来是有迹可循,今日这好几条路摆在我面前,我上哪猜去?我又不是算命的。”然后背着她爹偷偷地翻了个白眼。
氐润泽不再打趣女儿,停下脚步回答道“南鉞。”浓眉紧锁,目光灼灼,抬头看了看太阳,闭上眼无声的叹了口气。
一个时辰后,二人来到一家名叫“白云间”的酒肆,打算稍作整顿。掀帘入内,里面已经没有空座了,掌柜的眼尖,见这男人衣着虽不显眼,但细细看来却十分考究,这小姑娘看着乖巧可爱,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客人桌上的盐酥小黄鱼儿。掌柜忙招呼着,想着哪位客人看上去好说话,能让这二人拼个桌。
氐润泽见这小酒馆已没了空位,便上前拱手道“在下途经此地,劳烦掌柜,一壶池阳春,外加一壶水。”说罢,递给掌柜两个酒壶。
“好嘞,您稍等!”这家店掌柜兼任店小二,拿着酒壶进了库房,寻这不常有人点的池阳春去了。
有客人见小姑娘可爱,便招呼着“那位兄台,我给你腾个地方,带丫头歇歇脚吧。”
氐润泽看了看自家女儿那双渴望的眼神,没推辞,向那人拱手道谢,带着寒露坐了过去。
二人刚坐定,还没来得及寒暄,就听邻桌的男子说到“这鬼族越来越猖獗了,我听说这两天鬼族杀了不少百姓……”
此话一出,店内立马有人附和道“是啊,现如今鬼族横行,苦的还不是咱们老百姓。”
“就是,鬼族势力尚未恢复,当然不敢招惹世家。”
“唉,这日子越来越难了。”
……
寒露抬头看了看氐润泽那张冷脸,直觉这次去南鉞应该和鬼族的事有关,满腹疑惑涌出,却难得压制住了,不知何原由,寒露心里第一次感觉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客官,您的酒,”掌柜把酒递给氐润泽。
“哎呦,这水有些烫,闺女喝的时候小心点儿。”这店家倒是细心,特意给小姑娘烧了热水。
“多谢。”氐润泽道了声谢,付了酒水钱,起身准备离开,还没踏出门,就在酒香中闻到了血腥味。
“爹,外面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我刚刚闻到……”寒露话还没说完,就被亲爹一把推到门外。
寒露“……”
“仔细看看,一会儿回来告诉我。”氐润泽用他固有的那种平静的语气说道。
这无情的爹!这简直不是亲爹!在被推出去的一瞬间,寒露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从家里那棵大柳树下刨出来的!
寒露咽了咽口水,小手握着包袱,瞪着小鹿一样的眼睛四处张望,还没见到什么妖魔鬼怪就开始后悔自己以前耍赖偷懒,不认真练功了,如今,连基础的剑法都没开始学,自然没东西防身——而亲爹又这样不靠谱!
寒露还没懊悔完,一阵黄沙就飞快席卷过来——这山清水秀的,哪来的风沙?
一道凌厉的白光穿过风沙,寒露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第二道白光竟从她睫毛前掠过,险些把那本来就不多的睫毛消灭。
纵使心脏要跳出来,此时,寒露竟没有回酒肆的念头,她不由得想“我是疯了吗?”
那白色的光虽然凌厉,看似占上风,却始终没使那黄沙的速度降下来,突然那道白光像是找准了什么方位,开始大放光芒,射了过去,那一团黄沙散开,地上出现了一片染着黑色血迹白骨。
而寒露则是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白光在离自己一寸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尽管寒露此时像个斗鸡眼,但还是看清了白光的实体——一把不着雕饰剑。
“吓着你了吧?”,少年的声音在寒露耳边响起,“你家人呢?”一只修长的手拿走了寒露眼前的剑。
“你是谁?”寒露又向后退了一步,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这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身着一身显眼的红衣,五官如同刀刻,脸上仍保留着一点儿这个年纪的少年应有的肉感,虽瘦却不失可爱。
那少年笑道“小丫头看着不大,胆子倒是大的很。”少年的嘴角咧开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那双瑞凤眼带着笑意却没怎么弯,就算不细看也觉得赏心悦目。
寒露看了那少年好几眼,心道:“此人定是那话本里讲的花花公子。”
“奎九。”少年说到,“大家都这么叫。”
寒露:“……”
寒露心中嘀咕道:“这人起名字还真是随意,不过,看他的剑法和气质,难不成是西阳奎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