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雕琢精巧,花纹繁复,一看就是上等匠人精心之作。
“魏将军也是……”兵士本想说“魏将军也是你们能见的”,但他一看令牌上所镌刻的“云游天外,熹自中来”八个字,马上改口道,“魏将军在肃亲王大人帐中,二位是公主府来给魏将军送东西的?”
“正是。”林筠点了点头,收回令牌,“那兵士大哥我们就先走一步了,不然让我们殿下等急了那就不美了。”
“是是,二位姑娘好走。”兵士点头哈腰道,眼前两人出身公主府,等级比他只高不低,岂是他能阻拦的?
有公主府令牌在手,一路畅通,很快二女就到了肃亲王的帐前,此帐守备森严,卫兵们一个个持戟执刀,银甲溅血,甲胄穿戴整齐,不见凌乱。他们面容肃穆,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之态,不愧是神威将军魏琛麾下的士兵。
“殿下,地上。”林筠一低头,连忙拉了拉苏墨,俯下身捡起了一个东西。
苏墨从林筠手中接过火把一照,不由得微微一惊:这不就是肃亲王所佩的霞光玉么?
肃亲王他亲自参战了?
苏墨与林筠相视,彼此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一齐向帐中走去。
兵戟林立,扑面而来肃杀血腥令苏墨眉头紧锁,她到底是个女子,受不得杀戮血光之气这般浓重的地方。
“殿下,前面的应该就是魏将军带领的羽林军了。”林筠指着那队兵士介绍道,“魏将军接手羽林军不过月余就已经将原来的陋习恶风一并清除,可谓治军有方。”
苏墨听出了林筠话中崇拜的意思,默然无语。
治军有方有什么用?篡位更方便罢了。
“什么人!”一声大喝传来,是帐外的兵士。
林筠像刚才一样把公主府的令牌举在他面前:“我们要见将军。”
这位兵士看也不看,语调生硬:“将军正忙,谁也不见!”
“麻烦通传一声,将军一定会见我们的。”林筠语调客气,虽无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感觉,却自带一番威严。
“国事不比家事,现在肃亲王突然遇袭,魏将军在身边守护,寸步不离,要是肃亲王出了什么差错,就算你们是公主府的人也担待不起。”兵士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周围兵士的态度同他一样冷漠,面无表情,目视前方,时刻保持警戒。
不愧是魏琛带出来的军队,军中闻将军令,不闻天子之诏。
“外面怎么了?吵吵嚷嚷的?”一个慵懒的声音从帐中传来。
周围兵士们没有因为他慵懒的声音对他产生任何不满,反而都不约而同地浮现了尊敬的神色。
苏墨定睛一看,来者一身黄金锁子甲,光彩灼灼,上面虽然还有没擦干净的尘土痕与血痕,但依旧不减他扑面而来的威势。他的脸藏在头盔中,仅仅露出了一双眼睛,眼睛寒光凌冽,似刚刚从尸山血海中归来。
此人正是肃亲王手下第一副将——念安。
念安这个人她记得很清楚。这个人真实姓名她不知,只知道皇叔常常唤他为“念安”。念安从来不以正面示人,就算不戴头盔,也要戴上一个面具,神秘莫测,武功卓绝,当初为了除掉他魏琛费了不小力气。
“你是念安副将?”林筠认出了眼前人,吃惊不小。
“念安见过云熹公主殿下。”念安没有理林筠,他打量了苏墨一会儿,口上说着,但却没有施礼。
苏墨意外地看着他:他怎么认出她的?
“甲胄在身,不便施礼,请公主殿下见谅。”念安注意到了苏墨惊异的目光,以为是苏墨在责备他没按照应该礼节施礼。
“魏将军在里面,殿下可要一见?”念安依旧用着懒散的声音问道,似乎还冲着她诙谐地眨了眨眼睛。
既然对方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她也就不伪装了,沉声道:“本宫自己进去就好。”
“那念安就恭送公主殿下了。”
念安的声音调皮,但不招人讨厌,就像是一个小孩子童言无忌一样。要是闭上眼睛,眼前或许会浮现出一张稚气未脱的面孔吧?
苏墨进了军帐,一眼便看见了肃亲王。肃亲王未作亲王装扮,应该是刚卸了盔甲,他的右上臂被刺出了一个伤口,伤口不深,血已被止住,军中医师在一旁替他包扎着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