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边听你的,这宁都,这天下,他李彦廷便就争一争,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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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是到了离别之日,李彦廷不拘着假的身份,便派了侍卫随从,与明娆一同回宁都。
明娆与温婉文静的表嫂相处的十分愉快,将鸳鸯玉佩送给表哥和嫂嫂时,看着他们喜欢心中自是十分欢喜。
“颦儿,”余香柔声含笑,道,“我手艺粗苯,绣的不甚好看。”
只见她将手中的几个茶包香囊放置明娆手中说:“家中也就制茶技艺拿得出手,便将明前采的新茶用技法烘干腌制,塞进荷包制成香囊,夏季防蚊驱虫,又自带一股茶香,我赶着制了几个,你且拿去,给宁都姨母还有闺阁姐妹们戴着玩罢。”
明娆欣然接过,闻着味道,一股别致的茶香淡雅耐闻,十分欢喜,笑道:“多谢嫂嫂,我很喜欢。”
即使难掩不舍,明娆坐于行驶的马车上,依旧从窗户处摆手,直到再也瞧不见他们的身影才将头回进车内。
“你喜欢衢州?”马车外,听着熟悉的声音,明娆不用执帘就知道是李彦廷,她轻执轿帘,果然看见他骑着马并排走在马车旁。
“自是喜欢,”明娆拿起翠扇轻扇,一股天生的娇蛮流露,“衢州依山傍水,诗情画意,真是叫人不想离去。”
李彦廷听闻不禁轻笑,脑海中想起前世,她美目含泪楚楚可怜,拽着他的衣袖轻轻抽泣着“白大哥,你送我离开这罢。”
“你不喜欢衢州?”
小手听闻颤了颤,随即目光坚定:“不喜欢,你带我去宁都罢,你只要将我放在宁都就行,我想回宁都去。”
想到这,李彦廷看着轿中谈笑欢闹的明娆,与记忆中的她丝毫不一致。此刻的她明媚畅阳,便是世间美好抵不上她半分。
许是正午的日头照的人发热,他呼吸一紧,难掩一阵燥热,于是勒紧缰绳,骏马嘶鸣着向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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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廷看着明娆的马车停在了郑府,一抹俏丽一晃一晃的进了府,才拽马回身,带着衢州县丞进了皇城复命。
皇帝看着他呈上来的账簿,先是皱眉,看到最后,竟是将宫人呈上来的茶盏掷于地上,“好啊,”皇帝冷笑着,“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只见瓷器尽碎,崩裂的碎瓷片划向县丞,愈发让他哆嗦着不敢再抬头。
“来人!”皇帝烦躁的来回踱步,最后将账簿拍到案上,“将沈钰给我绑过来!”
李彦廷低眉不动声色,不一会,侍卫将五花大绑的沈钰押了进来。只见那沈钰脸上尽是认命的凄凉,好像提前便知道自己的命运一般,只穿着素衣,并未着官袍,发髻也只是规矩的绾着,任何发饰都不戴。
李彦廷只瞧一眼,便知道,他定会将罪名悉数承认。
果然,未等皇帝审问,沈钰将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
他低眉顺目,从自己成为朝中状元任职户部,掌管土地赋税时,便动了贪污敛财的心思,最终盯上了天高皇帝远却物产丰富的衢州,他利用职能之便,勾结官府搜刮民脂,官府碍于百姓众目,于是便与当地贼匪达成一致,如若有不听从官府,阻挠官府的,官府便告知贼匪,于是贼匪上门烧杀抢掠一番,将钱财与官府平分。官府得了利,再将赃款流入沈钰名下的庄子流通,如此便形成源源不断来财之路,如今已经有两年之久。
李彦廷听着他所说与事实却是一致,但看他急于认罪的模样,便知道背后那人,定是如对付衢州县丞那人一样的手段对付沈钰。他只是心底冷笑,并不拆穿。
皇帝听闻震怒,拍案怒道:“来人,将沈钰打入大理寺,处以墨刑,发配蛮荒,无召不得回。”
沈钰听着刑罚,虽是意料之中,但还是兀自颤抖,双腿一丝力气也无,终是被侍卫拖拽着押下去。
“彦廷,”皇帝平稳了心绪,看着一言不发的他,说:“此番衢州查案,你辛苦了。”
“为国效力,乃儿臣本分。”
见皇帝眉眼之中略显疲态,李彦廷行了礼便退下了。
“王爷,回府吗?”木影在身后问道。
李彦廷目光如炬,冷厉一笑,沉声:“去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