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吾的问话让在场的人都很惊讶。 岳严军深深地看了这个晚辈一眼,说道:“灵符。小姑娘,我想知道你从哪里得到这个灵符的,那个人是谁,能否为我引荐?” “当然可以!”术吾回答得掷地有声,“我就是为这事而来的。” 客厅里,主要是白佟和岳家人谈话,术吾从说了那句话之后就再也没出声,反而一直盯着那位大师看,而云灵也同样看着她,带着几分慈与敬。 纪爱雅看到喜欢的人真的出现在大舅家,不是不开心高兴的,但一看到他身边那个眼熟的少女,就有点尴尬了。 果然是在环奇见到的少女! 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术吾看过去,对上纪爱雅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也只是微笑回复。 纪河晏摸着下巴看这个少女,总觉得有点眼熟,然后看到蔺树棠给她端了杯水,有些殷勤的举动就想起来在哪见过她了。 叶罗丽一案,他在一中门口遇到岳子萧和蔺树棠的时候,分别时蔺树棠就是差不多这个模样对一个少女的。 殷女士听着这番动静,又迟迟不见术吾有下文,最后还是出声问了,“抱歉,我可能有点心急,但是,白小姐,你能告诉我,那位高人,究竟是谁?”她很心急,她的儿子还躺在床上,她真的没有心情再去想太多了。 然后她看到这个少女的手指抬起,缓缓指向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殷女士有点懵。 术吾放下手,笑得很和气,“我画的。” 一片安静,没有人相信术吾说的话。他们也是大家族出来的,不同于普通人,他们对鬼神、玄门之术都有所了解,更加有所畏惧。但玄门之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就已知的、在帝都很有名的几位大师,年龄无不都过了半百。因为功力是要累积的,年轻的佼佼者不是没有,但不可能和真正的大师相比较。 所以,术吾的话才没有人相信。 大概以为术吾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以为她在开玩笑,殷女士有些失望。她转头看向白佟,“白先生,请你告诉我,那位大师的下落!” 白佟挑眉,但也没打算隐瞒,他指向术吾,“她没说谎!” 得到白佟的确认,岳家人又把视线落在他身边坐着的少女眼神复杂。 “术吾从小在她师傅那里学了十年功夫,直到今年十月才从比云山来到我身边。”白佟摸着术吾的头发,“别的不敢比,但至少,帝都闻名的那几个年轻人,可不是她的对手。” “爸爸?”术吾疑惑地看向白佟,她并不知道他说的年轻人是谁。 术吾不知道,但有关注帝都那边情况的大人却是知道的。玄界的大师基本都是有好几名弟子的,其中也有好几个年轻人已经闯出了名堂了。 白佟既然这么说,他们也不太认为他会说大话,但是…… 岳严军回忆起那几个年轻人的年龄,好像最小的那个也有十八岁了吧?而这个女娃娃…… 纪河晏兄妹和蔺树棠三人听得有点糊涂,他们在说什么?抽丝剖茧一番之后,他们才确定,他们在说,玄门之术? “等等,外公!”纪河晏严肃地看着白佟,重点打量白术吾,心里想着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白佟这个奸商也好意思带着她招摇撞骗,真是不能忍!“你们说的太离奇了,这个世界可是讲究科学的,寄希望于神鬼之术是不行的。”打从一开始,他就不同意家里人不把表弟送医院,却让一个和尚(没错←_←他说的就是云灵)来为表弟批命,但长辈这么做,他也不好意思反驳。但现在连一个高中生也来玩这一手,作为警察,他不得不阻止了。 蔺树棠在旁边坐着,有些犹豫,说实话,他也是不信的,但昨天,他好像真的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了?不过他还是倾向于是他看错了。 “不,这个世界的确是讲究科学的,但也有科学无法解释的。” 坐在角落的云灵大师终于开口了,他缓缓起身,朝着术吾的方向,双手合掌鞠躬,而在他弯下腰的的前一刻,术吾以极快的速度避开了。 “小施主是贫僧见过的人中,最带有灵气的,白施主说得对,帝都的那几个,的确不是小施主的对手。” 术吾同样双手合掌,回了一礼,“大师言重了!” “看到小施主,贫僧才知道,什么才叫做天赋异禀。”云灵大师看着,术吾带着几分感慨说道。 “和大师相比,晚辈还差的远。”术吾是真的这么认为的,云灵大师是得道高僧,常年苦修,又多行善事,早就功德圆满,从他身上带着的金光就可以看出来。而术吾空有一身灵力,却没有乐善好施的好品性。 术吾又看向纪河晏,笑眯眯地问道,“纪警官,应该也见过叶罗丽老师了吧?” “!!”纪河晏脸上带着几分震惊,“你什么意思?” “她希望我代她向你表达感谢,并在合理的范围内护你一次。”术吾说道。谁都不知道,叶罗丽一个胆子那么小的鬼,却以下辈子一半的福报,作为让术吾护纪河晏一次所支付的代价,就因为,她在漫长的等待中,纪河晏为她破了案。 纪河晏还是不相信,有关注政事的都知道叶罗丽一案是他负责的,她可能是诈我! 殷女士看着笑眯眯的术吾,心情有些复杂,云灵大师都这么说了,她也没什么不信的。只是,如果她真的是有本事的,为什么不能早点出现帮忙呢?她和子萧不是同桌吗? 其实,殷女士也知道自己钻了牛角尖,两人无缘无故的,人家怎么就必须暴露身份来帮助儿子呢?如今,她肯出来,也证明她没打算袖手旁观了,幸好! “我能去看看岳子萧了吗?”术吾问。 “当然可以!”殷女士回答。 “爸爸,你在这等我下来。”术吾在白佟耳边说了一句之后跟在岳雄古和殷女士后面,还有云灵大师。 “这里就是子萧的房间了。”殷女士要打开房门时被术吾给阻止了。 “阿姨,你们不要进去!” “我也建议两位施主在外等候!” “但是……”殷女士有点担心,但看到术吾表情认真,还是没有拒绝,“好,我们在门外等。” 得到同意,术吾握上门把,感觉手中的门把带着一股能沁透骨头的凉意,她与云灵大师对视一眼,扭转门把,开了一条缝钻了进去。 站在门口的岳雄古和殷女士在门开的那一瞬间,感觉到从房间内吹出来一股阴冷的风,两人齐齐打了个冷战。 殷女士被丈夫抱在怀里,心里疑惑,她明明记得,房间里没有开窗的! 别人也许看不见,但术吾的眼睛不同,因为学道,她的眼睛能看到很多不属于现世的东西,也就是,鬼物之类的。 从她进入这个房间,术吾就看到房间内充斥着粘腻的黑色语气,有点恶心,好在这些雾气一靠近她,就被漂浮在术吾体表之外的灵气所消灭,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早上还没这么严重的。”云灵大师皱着眉头。 术吾看向床上的岳子萧,雾气是从他身上出来的,而且越是靠近他的雾气,越是粘稠得像米糊。而术吾让蔺树棠挂在他脖子上的锦囊,已经附上了一层厚厚的黑色物质,术吾能看到灵符的灵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流失,慢慢成为一张废符。 “比我想的还要严重啊!”术吾呢喃。 房间外的岳雄古夫妇两没有听到一点点动静,心里忐忑不安,又是焦急。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突然听到房间内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有杯子砸碎的声音,也有其他的乱七八糟的声音,听得他们心惊胆战。 岳雄古上前刚握住门把,就被冻得缩回了手,再一看,手已经冻僵了。 “怎么回事?”殷女士握住他的手。 “我不知道……”岳雄古表情慎重。 房间依旧传来东西乱砸的声音,而且有越来越重的趋势,楼下纪河晏和蔺树棠早已等不住了,跑了上来,却看到岳雄古两人在外面站着。 “岳叔叔,殷阿姨,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不进去?”说着,蔺树棠已经把手伸到了门把上。 “等……”殷女士着急地想要阻止蔺树棠,却惊讶地发现他一点事也没有地把门打开了。 “术吾……” 门打开了,在蔺树棠猝不及防时候,一张面目狰狞的脸突然与他面对面,心脏骤停的蔺树棠吓得连忙后退。 “啊……”殷女士吓得尖叫出声,岳雄古护着她和纪河晏连忙退后了好几步,表情都相当惊恐。 蔺树棠让开之后,他们才看清楚房间里的情况,岳子萧的上衣破开,术吾踩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支毛笔在他身上画着什么,云灵大师手里拿着一条白绸,白绸的另一端紧紧地捆住那张吓了所有人一跳的那张脸。具体的说,是一团只有脸和双手的黑雾。 这团黑雾的双手紧紧攀着门框,面容狰狞地看着门外四个人,红色的眼珠看得他们心里发慌,它想挣脱出来,却被那条白绸紧紧地捆住,甚至一点一点地在被往回拉。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团黑雾的尾巴居然是从岳子萧的身上出来的。 术吾手上的笔其实并不是毛笔,它笔端是硬的,落在岳子萧身上一划,就是一条血线。 这团黑雾的难搞程度出乎术吾的意料之外,目前她没法驱除,只能将它封印,容器只能是岳子萧的身体。 现在,术吾就是在画封印阵,但那东西也知道要反抗,所以她画下的阵法一直都在破坏。 眼看着黑雾快要把自己拉出房间,术吾咬牙,举起手用笔在手心狠狠一划,沾了血之后又继续在岳子萧的身体上画。 封印阵只差最后一个针眼,在沾了术吾的血之后,就再也没有被破坏的趋势。落下最后一笔,术吾双手快速结印。 “以血为契,封!” 话音刚落,一股巨大的吸力不由分说地将那团东西拖回,直到最后一点都进入了岳子萧的身体里,术吾将手中的往阵眼一放。只见岳子萧身上所有的血线都流动起来向肚脐流去,最后在肚脐边浮现了一个小红点。 “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