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国王安全为先的红队并没有选择主动突袭比丘山。而是由紫队分散出三支小分队 ,扮作流寇,开始小而快地骚扰比丘山范围内的土匪。
邹礼被数个骑士们围拥着登上黑鹿山后山山顶。
几人站在陡峭的岩石之上 ,往东西两方都能眺望数个公里的路面,而此时正趋于一片平静。
风雨欲来,青葱的树林之下实则暗藏杀机。
精致的单筒望远镜之下,在西边路面的尽头看见一小队蚂蚁一样大小的土匪骑马而来,他们身披披风,佩戴精良的兵器,形象富足而又流氓,有些故作散漫地游走。
伊夫力道:“那是紫队的士兵,假装一小队流寇入侵比丘山,比丘土匪好战,他们不会不动心的。”
邹礼并不否定伊夫力的战术,这次的半军事演习是以训练竞赛为目的,他并不主张为了成绩而让士兵冒险牺牲。
少年国王将手中的望远镜放下,这个镶金带宝石的奢侈品实在不是他的风格,穷苦的国王舍不得用如此奢靡的东西,看向一旁畏畏缩缩的伊诺克。
伊诺克微微颤了一下,自觉地将自己靴子里藏着的匕首送给国王,刀鞘上甚至也镶嵌了数颗闪亮亮的宝石。
邹礼心里哭笑不得,他并没有别的意思,但只要他看一眼伊诺克,这个鹌鹑一样的小孩就拼命把自己的东西送给他,偏偏脸上又摆出一副被荒唐国王强取豪夺的模样。
少年国王摸着良心,其实想要拒绝,但目光又忍不住被那些象征着富有和财宝的黄金宝石吸引。最终还是心虚地接受了那些被他“强横夺来”的战利品。
邹礼清了清嗓子,收人钱财,厚着脸皮和金主搭话,“伊诺克,你觉得我们有几分胜算?”
伊诺克抬头往西面看了一眼,这种距离实则看不到最远处的那一小队士兵。
他却眯了一下眼睛,好似已经将那边的变化全部收入眼底,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闷闷地说道:“猩红旗帜能称霸比丘山十来年,不是靠着莽撞。”
伊夫力与紫队的一个骑士皆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这个引蛇出洞的计划是伊诺克所提,而此刻他又称赞那群土匪的才能,“冕下,所以我们并不会轻敌。”
伊诺克轻轻握着自己腰上的佩剑,转头遥望比丘山的方向,说道:“听说猩红旗帜的老大是个落魄骑士,十多年前灾荒,这个无地骑士只能沦落为山贼,从东面一路杀过来,才在土壤肥沃的埃维尔城扎根。”
邹礼看着这个少年的背影,自幼资源优渥的小骑士被帝国贵族中盛行的骑士道浸染长大,那副矫健的身躯里流淌着英勇无畏的热血。
伊诺克紧接着突然骂道:“紫队那群蠢货,绝对是被猩红旗帜看出破绽了。”
紫队的骑士被这莫名一句话骂得脸色一青。
邹礼“噗呲”一笑,看见小骑士忿忿不平的神色,忍不住笑出了声,“伊诺克。”
伊诺克听见国王的声音,回头看见邹礼脸上带着笑容,愣了一下。少年国王不无礼的时候谁也不能否认他的清纯好看。
伊诺克抿了抿唇,有些委屈地低头,忽然又有层水雾在眼里打转。国王还在变着法地和他套近乎,甚至直呼了他的名字。
邹礼看着紫队骑士们忽然挨骂后有些发青的脸色,重新用望远镜查看了那一小群士兵的状况,“我们的紫队做了什么让你不满意?”
邹礼问道:“伊诺克,你看出了什么?”
几个骑士纷纷拿出望远镜查看,想从那点景象中察觉出一点已经被伊诺克看出的端倪。
伊诺克沉默了一会儿,背过身去不再理国王,低声说道:“两次。”
邹礼笑了笑,那小队士兵已经第二次出现在西路尽头的路口,几人回到一处丛林中休息片刻,陆续又准备着第三次前去骚扰。
邹礼道:“让他们撤回来吧,否则真要肉包子打狗了。”
伊夫力忽然回过神来,怔怔地开口,“他们不出来,还在故意引诱我们回去。”
邹礼笑了一声,那群士兵的装扮太过亮眼,尽管他们高调地展示着自己的财富与嚣张,恰恰物极必反,反倒引得猩红旗帜起了疑心。
让邹礼感到意外的是对方竟然也野心勃勃,似乎想要以同样的计策诱敌深入比丘山,将那群士兵彻底吃掉。
邹礼叹道:“我想我们现在陷入了僵局,我的骑士们。”
伊诺克撇嘴道:“他们现在已经起了疑心,一定会听到我们剿匪的风声,想要设计剿杀的办法已经行不通了。”
邹礼看着面前的几位骑士。
这次剿匪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在土匪们还未有防备时就将其骗出腹地歼灭,这种突击性能将己方的伤亡降到最小。
只可惜紫队士兵的暴露已经使得埋伏突袭的计策落空,现在的猩红旗帜只怕不会踏出比丘山一步。
邹礼暗叹一声,比丘山不像黑鹿山一样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