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走后沈云初靠在椅背上,大口喘着粗气。
门被人从外缓缓推开沈云初打起精神向外看去却视线模糊,仿佛眼前遮了一块雾气一般看不清晰。
左手缓缓握紧手中的匕首她提起精神来尽力让自己去听那人的动静。
脚步声终是停下,就在离她两三步的位置。
沈云初喘着气手握匕首,沉静着没有任何动作。
那人似乎只是在看着她,亦没有什么动静。
终于,在过了不知多久之后胳膊上骤然一凉那人割断了她的袖子,让受伤的右肘暴露在了外面。
就在那人有动作的同时沈云初左手发力,匕首便带着弧度向那人袭去。
手腕被人轻轻握住,却含着内力,压在腕间好像有千钧之重。
终是撑不住沈云初手腕轻轻一颤匕首便脱了掌控。
那人似是蹲下了轻轻捡起匕首。随着他的动作沈云初瞬间整个人紧绷了起来。
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迎来反倒是右肘上的清凉触感令她依然快要痛到麻木的右臂有了一丝转机。
淡淡的草药香在空气中散漫开来,那人好似是在给她涂抹药膏。
“都这样了,还不好好的。”那人语气平平,声音淡然,却在顷刻间便令沈云初血液凝结。
喉头动了动,沈云初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缓缓勾起唇角,有气无力道:“这还要多谢西辰陛下了,都是拜您手下所赐。”
叶付林不说话,继续给她涂着药。
须臾,他将一颗药丸递到她嘴边:“吃了它。”
沈云初没有动。
谁知道这药丸里头都有些什么。
其实这药丸她是识得的,前世在沧溟阁见过,是季舜凌亲手调制的内服伤药。
可且不说这颗里头有没有加上些什么其他东西,就说现下她是文央杭州府知府沈云初,这颗药丸就不能吃。
这世的沈云初怎么会认得这颗药丸呢?
“不知陛下来文央所为何事。”沈云初忽视了那颗药丸,问道。
叶付林将手中的药丸又朝她嘴边送了送,看着她道:“你先吃了,这里头没加东西,就是伤药。”
沈云初犹豫了一瞬后,抬起左手想接过药丸。
叶付林却躲了过去,执拗地再次将手放在她唇边:“张嘴就好,你现在不宜多动。”
沈云初无法,只得顺从地张开嘴。
药丸入口即化,顺着喉咙便直接下去了。没有苦味,沈云初知道这是季舜凌在其外包上了一层糖衣。
人道良药苦口,糖衣之下,便是极苦。
眼前渐渐变得清明,沈云初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
叶付林蹲在她身前,正在为她的右肘上药,一旁摆着装满淡粉药膏的盒子。
“所幸他们有分寸,从骨头旁边擦过去了,还没断。”叶付林平静道。
沈云初顿时便有些想笑。
他这世什么意思?是要她感谢他们没把她的胳膊弄废掉?
垂眸看向自己的右肘,伤口狰狞,皮肉外翻之间已经可以看到白色的骨头了。
沈云初冷笑了一下,指着自己的一处伤口,开口道:“您跟我说,骨头没断?”
叶付林上药的手微微一顿,随后道:“不重,可以自己回去的。”
“您这是什么意思?”沈云初终是忍不住了,“没把我的胳膊废掉,我还要感恩戴德了?”
叶付林抬眼看向她,神色晦暗不明:“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沈云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什么知道您是什么意思?我同您统共没见过几次,是您肚子里的蛔虫还是什么了?莫名其妙拦我路,莫名其妙来追我,莫名其妙弄伤我的手臂,现在不过是来擦点儿破药膏,怎么就还有理了呢?”
叶付林没有吭声。
沈云初继续道:“我是西平侯府的嫡子,现在是杭州府知府。这辈子活了十五年就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你们可倒好,这就是你们西辰的礼仪不成?上来就捅人?”
却听叶付林缓缓道:“这辈子没受过这么重的伤,那上辈子呢?”
他神色淡淡,仿若自己真的只是随口一说似的。
沈云初胆战心惊,面上却是一副无语凝噎的表情,好笑道:“这可真是奇了怪了,上辈子的事情与这辈子有什么干系?我怎么会知道自己上辈子有没有受伤?”
叶付林看向她,面上露出一丝笑意:“相同的名字,相同的样貌,相同的武功招式,相同的性格沈云初,你瞒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