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初点了点头,随后换了个问题问道:“不知家中除了您以外,可还有其他人?”
“还有孩儿他爹。”妇人回答。
“他今日不在吗?”沈云初又问,右手在本子上写这些什么,左手按着本子,食指无意识地敲击着。
“去做工了。”妇人稍稍抬了抬身子,褴褛的袖子随着移上去半截。随后她换了个姿势重新坐下,袖口便也随之垂了下来。
“是在哪里做工?”沈云初在本子上写了几笔,随后又问道。
“街东头的那家茶肆。”妇人答道。
“每月能得多少钱?”
“四十文钱。”
沈云初顿了顿,没有紧接着问下去。
少顷,她站起身来,对着那妇人道:“多谢您,那我们便先走了。”
“知府大人,”那妇人跟着站起身来,唤了一声,“您”
她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而是道:“若是官府能把我的孩子找回来”
“哎,您不用说了,”沈云初打断了她那些感谢的话,“这是我等应当做的,您就算不说,我等也会尽全力去找的。您先歇着吧,我们还要去下一家。”
说着,冲那妇人微一拱手,随后便走出了茅草屋。
约莫走了百十来步后,沈云初突然停下,将手中的本子和铅椠递给身后的陈逸友道:“要问的问题我都写在里面了,你照着问就是。张正,你记得把所有内容,包括各家各户的环境全部都记下来,你们一定要观察仔细,务必全部写下来带回给我。”
“您不同我们一起去下一家了吗?”陈逸友有些惊愕。
沈云初看向茅草屋的位置,点了点头:“你们二人去吧,这家有些问题,我得弄清楚。”
“那没了马车,您过会儿怎么会府衙呢?”张正问道。
沈云初蹙眉摆了摆手道:“这就别管了,你们赶紧去,我得回去看看。”
话音未落,她便已经抬步向着那茅草屋的方向走去。
陈逸友和张正对视了一眼,随后一起上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沈云初走回茅草屋旁,屏气凝神,再次感受了起来。
还在。
究竟是谁藏在这呢?这么小而又落魄的茅草屋,又能藏住些什么呢?或者说,哪里能藏得下一个人?
沈云初隐在一旁的一排桑树后,双目紧盯着那茅草屋,开始回忆起来。
他们敲门的时候,门只开了一条缝,屋里没有光。
那妇人因为所谓的官府无能,心有怨恨,便想要关门,被她拿手挡下来了。
硬挤进去后,她感受到了黑暗中另一人的气息,接着那妇人便去开了窗。
看似一切都很合理,又看哪里都不太对。
首先,若是她真的对官府有怨恨之意,可却为何只在初时表现了出来,之后更多的是一种不耐烦,且在提到孩子的时候也没有过多的伤感。
其次,她最初情绪冷淡,最后却激动得想要说些诸如“当牛做马在所不辞”之类得话语。两相对比之下,这便显得她最后情绪激动的样子有些做作,甚至于是不真实。
再次,就只单单看这个茅草屋,也有些古怪。
明明有窗,为何先前不开呢?大白天的一个妇人却这样闷在一个茅草黑屋里头,岂不是有些太奇怪了一点?
“想什么呢?”
沈云初猛地一激灵,有些惊诧地看着身旁的孟朝。
这位爷的功夫究竟是有多高?她居然一点都没感受到他的气息。
可随即,她却蹙起了眉道:“您怎么在这儿?不是和陶宣一同去查南风馆了吗?”
孟朝嗟了一声道:“这种事情还用我去做?陶宣本就对这块熟悉,再加上心细,初时的走访排查他一个人就够了。”
“那你就这样自己过来了?陶宣没说你?”沈云初依旧蹙着眉。
孟朝似笑非笑:“你觉得是我自己过来的?”
沈云初会意,将视线重现转向茅草屋,没再问下去。
今日早晨在仪门前的那一番维护,再加上孟朝不停地吹嘘她游街时的盛况,陶宣定然以为孟朝是她这一派的人了,自然也不会给他什么事情做,估计就将他给大发来了。
“陈逸友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孟朝问道。
“我叫他同张正一起去走访其他人家了,自己在这里盯着。”沈云初回道,视线并没有任何移动。
孟朝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双手抱胸:“这家有什么问题?”
“暂时还没发现,就是觉得有些怪异。”沈云初淡淡道。
“怎么个奇怪法儿?说来听听。”孟朝看向她道。
沈云初便将刚才的过程,同自己心中的那一番分析考量跟他说了。孟朝听过后,点了点头道:“倒确实是不太正常。那你准备怎么办?就在这儿一直盯着?若是真有问题,且此案背后指使者身居高位的话,应该不会露出什么马脚的。”
点了点头,沈云初道:“不错,可现在暂时还没想出什么其他的法子,也没有什么头绪,便也只能先看着想一想。”
“你觉得会是什么情况?家里私藏了什么人?还是这些人都是假扮的?又或是其他的什么?”孟朝随意说了几个道。
沈云初蹙眉,她真的很讨厌别人在她思考的时候说话,语气中便带上了几分不耐烦:“不是说了还没什么头绪”
话音未落,她心中突然“咯噔”一声,倏然停住了话语,随后便转身向着街东头跑去。
“你去哪?”孟朝冲她喊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便只得也跟了上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首辅大人请留步,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