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各家都亮着灯守岁,街上却空荡荡的,都回到了家中与家人团聚。
夜里因着没了太阳的缘故更加寒冷,沈云初不禁哆嗦了一下。
出来的及,她连氅衣都忘了拿,此时寒风直呼呼的往身上撞来,从领口袖口窜进去,整个人都仿佛在冰窟里一般。
倒有点像以前沧溟阁行刑的时候,北新楼的人让他们只着单衣跳进雪堆里去,不到半个时辰不许出来。
当然,若是撑不过半个时辰,那这条命便也就没了。
“冷啊?”傅家远回头,见她嘴唇都冻得发紫了,不禁叹了口气,“内力不是都挺深厚了吗?怎么还不能抗寒?”
沈云初一惊,问道:“您会用内力抗寒?”
内力抗寒确实是有的,只不过早已失传已久,就连沧溟阁都未曾能找到任何残本,却没想到傅家远竟然会?
“你连这个都不会?”傅家远亦有些惊奇,“看来你根本没搞清楚内力为何,从何而来,又是去往何处。你这样搞不清本源与去处,还怎么习武啊?”
沈云初不知如何作答,只得不言语。
搞不懂又如何?她前世不照样武力高强,稳坐沧溟阁三大细作之首的宝座吗?
“到了。”傅家远道。
沈云初抬头,看见眼前的院落张灯结彩,暗香浮动,胭脂味儿浓得令人有些不适。
牌匾上,“倚红楼”三个字映入眼帘。
原来这就是百闻不得一见的倚红楼啊,她记得他貌似十分喜欢这处来着。
轻轻瞥了他一眼,沈云初问道:“殿下,您带云初来这儿做甚啊?”
傅家远给了她一个笑容,意味深道:“来这儿,你说还能做甚?”
沈云初脑中嗡的一声,无数的可能性掠过。
难不成他发现自己不是男儿身,因此用这个方法来使得自己露陷?
可是完全没必要啊,直接揭穿不就得了,何必除夕夜顶着凌冽寒风往外跑,给自己找不痛快吗?显然不是这位爷会做的事。
沈云初跟着傅家远进了院子,走进大堂,便看见台上一个女子正在抚琴,面带纱巾,彩纱的襦裙却在两侧开了叉,露出一双雪白匀称的腿,其他地方却是若隐若现,半遮半掩,令人禁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耳畔突然传来声音,混着些许温热的气息:“看呆了?”
沈云初猛地一震,回过神来,稍稍往旁边迈了一步,这才回头对着傅家远道:“没有。”
“第一次来的都是这样。”在前边引路的老鸨回过头来,笑眯眯地对着二人道。
“给他找个热情些的,免得再成天板着个脸管我,跟程先生似的。”傅家远道。
“不必了,你给这位公子找个就好,我就喝喝茶听听曲儿。”沈云初拒绝道。
青楼里的女子阅男无数,一个比一个精,保不齐就会漏了馅儿,还是小心为好。
“哎哟,那您二位可真是一样一样的,都是只来喝茶听曲儿,这位爷也一直都是。”老鸨仍然笑道。
沈云初不禁侧牟看向傅家远,倒是没想到他来这种地方竟然不点姑娘,那是来干什么的?银子太多所以来花一花?
那也不用这么浪费啊,喝茶听曲儿在宫里不是更容易?那茶叶都是下头进贡的,乐师也都是顶好的,何苦出来浪费这么一些银子呢?银子多好的东西,不要给她啊。
也不对,没人会跟银子过不去,那还能是为什么?难不成他有什么隐疾?所以只能看看过过眼瘾?
沈云初心中有几分痛惜,却是怎么都不敢把这一番所思所想讲出来的。若是说了,那傅家远还不得直接一掌劈了她。
穿过大堂,老鸨引着两人上了二楼,随后又七拐八拐的,最后推开了一间屋子,躬身道:“主子,您吩咐的都已经置办好了。”
“嗯,下去吧。”傅家远点点头,随后将她挥退。
沈云初顿时瞪大了眼睛,敢情刚才这二位都是在做戏掩人耳目?那老鸨根本就是他傅家远的人?
“还不进来?”傅家远在屋中道。
沈云初应了一声,赶忙走进屋子,这才发现其中别有洞天。
这屋子四面墙壁全都嵌上了书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看着令人眼花缭乱。
傅家远示意她坐下来,随后将书桌上已经摆好的几本书推到她面前:“科举用的。”
沈云初翻开,发现是近几届科举的题目,她将书合上道:“这些我在国子监都做过了。”
“你再仔细瞧瞧。”傅家远道。
沈云初翻开书,细细地看了起来,这才发现,每届的试题之后还会有当时状元的文章与分析,尽数印在其上,而之后更是还有些顺着当届试题思路所出的其他策题,可用来练习自测。
“殿下从何处得来的?”沈云初有些惊喜,有了这东西,若是全都吃透,那科举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只是,这每届科举的文章是不可外传的,因而她才有了几番疑惑。
“你说呢?”傅家远看着她,似笑非笑道。
沈云初眨了眨眼,不知该如何作答,她又怎么会知道这文章是从何处而来的?
“笨,”傅家远嗤笑一声,隔着桌子伸手敲了敲她的脑门儿,“就这榆木脑袋还想考科举?”
沈云初心气儿一向高,被他这么一说,心中自然不适,嘟囔道:“殿下若是不想说,那便不说就是了,何必来来埋汰我呢?”
傅家远又是一哂:“说你笨你还不高兴了?这东西禁止外传,我除了去偷,还能怎么拿到?”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