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翊跨前一步,将闻月护在身后。
面向人群,他语气坚定,不怒自威——
“今日我谢翊为闻月作保,倘若谁人对她医术存疑,尽管来上京城辰南王府找我!”
谢翊此言一出,底下再无一人敢吭声。
待他挥手示意人群可散,各个夹着尾巴,立马逃了。
从此以后,人人都知闻月是有辰南王世子做靠山的,哪还敢再在她头上动土。
人流散尽,医馆前只剩寥寥几人。
闻月定睛一瞧,居然发现不远处横着辆王家的马车。
而此时,王夫人正身着披风,站在不远处,遥遥望着闻月这边。
闻月本能地瞧了眼身旁的谢翊,暗道情势不妙。她是即将要与王道勤成婚的人,如今却与谢翊并肩在医馆前站着,实在引人遐想。更何况,王夫人本就对她有所介怀。
三步并作两步,她立刻迎到了王夫人跟前。
堆着满脸笑,她喊了声:“伯母。”
王夫人却不辨喜怒,说了句:“我刚都瞧见了。”
闻月立马就心虚了,“伯母,我跟殿下不是……”
她尚未说完,蓦地感觉手头一热。
一低头,向来疏离的王夫人竟是主动握上了她的双手。
这情形,叫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正当她疑惑时,却听王夫人恳切道:“刚那泼妇悲痛欲绝,还带了村民讨伐你。连我都差点被她糊弄过去,以为你做错了事,丢了王家的脸。差点冲上去,不分青红皂白对你责骂一顿。好在世子殿下及时赶到,为你解了围,道出了实情。那泼妇二人实在可恨,你义无返顾地救人,却被她们反捏住把柄拿捏,还煽动不知情的人威胁于你,实在可恨!”
王夫人恨得咬牙切齿,倒像是与她感同身受似的。
闻月压根未料到,王夫人竟有如此反应。愣了须臾,立马乖巧凑上手,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是我失策。是我救人时,未能预料后果。伯母且不必动气。”
“哪能不动气,你是我未来王家主母,哪容得旁人污蔑?!”
“不算污蔑,误会,误会罢了。”
王夫人一听,受了委屈的闻月居然还为栽赃者说话,顿时对她刮目相看:“阿月,你心肠这么好,不顾自身危险也要救那产妇,其心可撼天地。从前,是我误解你了。”
现在解开还不迟。
闻月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却恭敬地很:“过去的,便过去了。待我与道勤成婚后,伯母便为我亲母,无需如此生疏的。”
她这话说得很满,王夫人很是欣赏,“道勤没娶错媳妇儿,阿月确实是个好孩子!”
闻月与王夫人交谈甚欢,以致于没注意到迎面走来的谢翊。
等到谢翊快到跟前时,王夫人才惶惶然发觉,立刻俯身对他作了个揖:“拜见殿下。”
“不必多礼。”
既见谢翊,王夫人顿时有些汗颜。
那日,她竟将闻月救来的大人物当做了野男人,家仆还甚至与他过了几招。如今看来,这世子殿下莫不是来找她兴师问罪的吧。向来泼辣的王夫人,也胆怯了:“先前多有唐突,还请殿下恕罪。”
“无碍。”谢翊面上并无表情,他淡淡道:“阿月救我于水火,又居于同一屋檐,闲言碎语自是免不了。只不过王夫人今后需谨记,旁人之言,切不可尽信。否则,乱了大事可不妙。”
王夫人额上直冒汗:“那日,是民妇眼拙。”
闻月立在一旁,竟觉得眼前谢翊有些陌生。
平日里,谢翊腹黑又爱拿捏她,虽是有些讨厌,却也鲜活地很。可如今,一身铠甲的谢翊,仿若整个人都变了似的,他口气稳重,气势逼人,连说起话来都是一语双关。
如今他对王夫人这一番话,一来提点了闻月对他有恩,今后务必好好对待。二则,又轻描淡写地撇清了与她的关系,叫王夫人安心。
一时间,闻月倒对他有些意外敬佩。
然而,没等闻月多想几点他的好。他一句话,便将闻月对他难得的好感全抹了去。
谢翊缓缓道:“那日擅闯王家……”
“等等!”
闻月立刻打住。
脑袋飞快在转。闻月心想,若此刻谢翊说出实情,当日擅闯王家的人是他,那她之前的苦肉计岂不是全都要被戳穿,这还哪得了?!
她悄悄拉了记谢翊的袖管,对王夫人卖着满脸笑:“伯母,殿下离去在即,我还有些伤情方面的事要同他私下嘱咐,去去就来。”
王夫人本就害怕谢翊降罪,恨不得地遁。
如今闻月给了她台阶,她哪有不下的道理,“去吧,慢慢说,定要给殿下嘱咐仔细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