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完后我下意识伸手摸了一把头顶,刚被削去过的地方摸起来凸凸的很刺人,也寻不着面铜镜,瞧不见究竟有多难看。好在照宫里盘髻的样式,也不易瞧出来。
最后花了些时辰洗浴完,我们被带到了一处更为偏僻的地方。那女官说:“从此以后你们的吃住都在这里,规矩学得好的,尚有机会被分出去做苦役,不懂规矩的就算是出去了也会因触犯这样或那样的宫规而受罚,轻则打几板子逐出宫去,重则小命不保。”
虽说是危言耸听了些,但宫里的事情毕竟预先是无人知晓的。万一主子闹了脾气,那便是犯了大忌。从前在府中主母郭氏便是时常欺辱我生母,动辄非打即骂。好在我读过些诗书,父亲会多添一分心,让我常去孝敬郭氏,日子都会好过的多。后来生母过世,我便被寄养在郭氏门下,她无亲女,对我也算周全,请了先生授过书,也请过宫里来的嬷嬷学过礼。若是有大集会,也少不了会带上我,到最终我是也恨不起她来。她在桑家身陷囹圄的那日撞了院墙自尽,不堪受此折辱。若是今日知晓我在宫内苟且偷生,便是当时就带了我一起去见了阎王。
在宫里的第一夜我便跟失了魂似的,躺在比硬石板还咯人的榻上,被夹杂中央,听着姑娘们的齁声。
还有桑氏一族人的命运……
我躺着一动不动,不想一行眼泪竟不自觉顺着脸廓流到了耳旁。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