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七巧说完了,接过兰香递过来的药:“你今天还去帮忙吗?我去喂药了!”
兰香点点头,看着主子去了卧房里,她今天还要去后厨里帮忙,人手不够,现在,她被调到后厨那里帮忙。
兰香走了后,刘七巧地跑到了后面的竹林那里,她还在惦记着那个男人呢,她头一次做别人的救命恩人,就希望他没有事,自己别白忙活了。
天亮了,竹林那里,不像晚上那样影影绰绰,假山石在阳光下,也峥嵘凛凛,还是不敢大声,刘七巧小声地一边找一边叫:“裘壮士,裘壮士!”
可是,这一回没有人应她,她钻进假山石阵中,里面空空的。看来,那男人真的走了,没想到,他伤得那样重,竟然还能翻墙出去。
刘七巧略有些失望地退出来,就在她要转身走开时,眼睛却被闪了一下。
她停住了步子,再回头,阳光假山石阵中,她微调下头部的角度,果然,有什么反射着太阳的光,正刺着她的眼睛。
刘七巧有些奇怪地重新走进了。
走进去,那光却没有了,因为光线角度不对,她就仔细地在里面寻找着。
许是有些预感一样,她耐心地在地面上搜寻着。然后,在一块大石的下面,她看到了。
一枚镶着玉的牌子。
很是特别的牌子,那玉似环,却缺了一个口子,而且形状,雕成了龙身形状,那缺口处,却如龙头,张口露齿,龙头狰狞,龙背上饰有扇棱状,而整个玉的虽然不大,但雕饰却繁复而精致。玉质也好,当然,刘七巧是没有见识的,只是,看着东西,也能感觉到它的稀奇,刘七巧拿在手心上,小心地举着细看,却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她又在地上来回找了半天,除了这个镶着玉的牌子外,再没有发现什么。
刘七巧直起身子来,心想着,这不会是那个裘壮士的吧?
看着很贵重的样子,如果他丢了它,不知道会不会着急呢?
刘七巧小心地将玉牌揣到了袖兜里。
她想着要好好的保管,也许那个人发现丢了东西,会回来找的。
她在这里耽搁得久了,见再无异样,竹林寞寞,偶有风过,隐听得呜呜声响,却是空无一人的。
刘七巧叹一声,便走回屋内了。
又过了两天,府里的人,大致都走得差不多了,再过两天,沈老夫人与沈夫人等一干女眷也要离开这沈府了。
空气中都是离别的味道,诺大的沈府,兴盛百年,一旦大厦将倾,富贵散尽,也不过一两个月的光景。
坊间都有人在议论着沈家的败运,更有好事给编了故事,歌谣。
那些酒肆茶坊间的说书先生,现下一说起闲人逸事来,起头,总是会加上一段关于沈府的兴衰之事。总起说道:“世人有道云,富贵如云烟,虚名何须恋,纵使富贵滔天如本地沈家,却也一夕之间墙倒屋塌,真真是眼看它起高楼,眼看它宴宾客,眼看它楼塌了……”
真实的沈府内,虽不至于真的墙倒屋塌,却也是一府的衰败之相。
这天,刘七巧给沈玉浓喂了药,她发现,今天喂得特别的痛快,只要一捏沈玉浓的嘴,他便很配合地张了嘴,刘七巧拿着汤匙,歪头看着沈玉浓:“你到底啥时候醒啊?再不醒,人都走光了,就剩咱们在这么大的院子里,好没趣啊!”
是啊,真的没趣,刘七巧虽然生就在农家,出嫁之前日日劳作,但是,田里的人多,家里的人也多,很是热闹,在田里,中午歇着的时候,大家坐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天南地北地说话,那感觉,很是惬意,刘父向来话不多,但是,说出的话,最实在,他说,这世上,最靠得住的,就是土地了,只要风调雨顺,只要你肯出力,土地总是给你回报的。
刘家虽然贫穷,但是,因为家里男丁多,倒是不愁出力气,每年地上所得的东西,去掉上缴的,足够他们一家吃嚼的了。
“也不知道,爹得了那三百两银子,会做什么?不知道是不是盖了大屋,后娘对弟弟好,估计不会让弟弟搬出去住,会不会给大哥二哥一些银子呢?唉,要是大姐二姐也给一些,就好了……,可是,二姐夫太能耍了,给他,也要输光的,唉,一输光就回家来,后娘总是指桑骂槐地骂,二姐的脸都没处放。”刘七巧自然地将自己家里的事,一一的道出来。她所知有限,也不知道每天要和昏迷中的沈玉浓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