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原本属于六卿之列的范氏、中行氏,则是在赵鞅的一力坚持下,被废除了六卿之位。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的晋国,在赵鞅的坚持下,废弃了传承了数百年的六卿制度,变成了四卿制度。
晋国本来安稳的六卿轮流执政模式,变成了更容易被私人取代国命的四卿制度。
实际上只要是稍微有点政治判断能力之人,都明白这种模式的危害之处。
可以这么说,赵鞅此人,奠定了三家分晋的契机。
或者说,赵鞅才是晋国的掘墓人。
当然,在历史上,到了元代之后,伴随着戏曲的出现,主要是有了元清两个异族朝廷的残酷统治之后,文人根据春秋晋国故事,编造了一出“赵氏孤儿”的戏码。
自此之后,人们提起了赵氏,都是带着些许同情的心思的,而赵氏在人们的心中,也变成了正面形象。
实际上一层层剥开历史的迷雾,就会发现,若是站在晋国的立场考虑,赵氏干的还真不是人事。
按照规矩,赵氏做了皇帝,连上溯七代祖宗为帝的机会都没有的。
架空了智伯这个中军佐权力的赵鞅,根本就想不到智伯和韩魏两家对他的怨恨。
这一份怨恨,最终导致了智、韩、魏三家联合攻赵……
……
赵鞅做晋国执政,已经整整八年了。
在他的强权之下,晋国剩余四卿,彻底的沦为了配角。
而大权独握的赵鞅,率军回到了晋国之后,却是发现智伯竟然妄图加大晋公的权力。
赵鞅听着自己那黑黑瘦瘦的儿子赵毋恤的回答,心中怒火万丈。
,为人选,欲要推翻了卫出公的统治,将蒯聩推上了卫国国君的宝座。
……
夫差率领四国联军,在邾国祭师之后,正欲直接北上,一举打败齐国呢!
哪知道,忽然就收到了徐承水师战败,徐承被齐人俘虏,而晋国赵鞅,则带军退出了齐国境内的消息。
夫差顿时气的半死。
眼见孤木难支,他只得招来齐国使者,大骂了一通。
“你齐国臣子果然不当人子,竟然以下犯上,弑君作乱,此事孤不能忍!”
“听闻齐侯身故,寡人哭了三天三夜,你且回去,告诉你们齐国朝臣,让他们洗干净了脖子,等着寡人前往收割,以祭奠齐侯在天之灵!”
使者忐忑。
夫差出了一通气,放归了使者,然后却是率军返回了吴国。
吴国国内遭了灾,他要回去坐镇。
这一次吴国就像是越国前两年一样。
前两年的时候,越国接连遭受了大旱,国内田地颗粒无收,就连种子都没有了。
夫差仁义,不但给越国提供种子,更是给他们提供了粮食。
接连两年不收之后,越国却是迎来了大丰收。
但是,没有想到,吴国竟然遭受了旱灾。
夫差需要赶回吴国,然后像越国寻求帮助。
……
会稽。
越人本是百族联盟,或者说越人并非华夏那样,是有着一片片城市组成的。
越人以部落为单位,越王虽然是百族之王,但是,他能够直接管辖的,也就是本部部卒罢了。
面对吴王这个宗主国的求救,文种提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吴国的旱情只是初见端倪,还不能最终确定收成如何。
毕竟地里的稻谷秧,虽然长得低矮,叶子枯黄,但是,总是还在活着不是。
面对夫差的请求,勾践一嘴答应下来。
他开始分批朝吴国运送粮食。
勾践以越国残破为由,表达了自己的运力不足,每一次送达吴国的粮食,只够吴人吃了一个月半个月的。
但是,每一次越国都是在他们粮食吃完之前,提前运到,是以,夫差倒也不疑有他。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而吴国的旱情也越来越严重。
越国乃是一年能够收获了两次水稻的地区,吴国这边却是只有一半能够收获了两季,另外一半淮河流域的田地,只能中了一季水稻的。
伴随着秋季的到来,吴国乡野之间,倒是一片荒芜。
田地实在是太干了,除了河道两侧的田地,能够浇水抗旱之外,其他的地方,几乎算是赤地千里了。
莫说是粮食了,就连青草,都是瘦弱不堪。
不过,因为越人运送的粮食并不曾减少,反倒是没有吴人因为缺少粮食而饿死。
因为越人的恭恭敬敬,夫差倒是忽略了,越人运送粮食的时候,却是在修建了沿途道路的。
虽然越人只有三千兵卒,号称三千越甲,但是,两国本来距离就近,如此一来,道路修建的反倒是极快。
……
田白回到了营丘。
姒小宛已经生了,他骨子里的现代灵魂,让他必须要赶回去看一看。
看着怀里白白嫩嫩的女儿,田白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女儿已经三个月大了。
“只可惜是个女娃娃啊!”
躺在床上的田乞,瘦的眼窝深深。
虽然夏季的时候,因为天气炎热,田乞倒是能够行走几步了。
但是,入秋的时候,一场秋雨,却是让田乞中风了。
此时的他,半边身子已经麻木,就算是扁鹊使用金石手法,内外兼治,也只是让他稍微能够动了动麻木的半边而已。
“尊祖说笑了,谁言女儿不是人呢?”
田白将被起名为田陶陶的长女,轻轻的放在了田乞的身边。
田陶陶这个名字。出自:“君子陶陶”。
女诗经,男楚辞,乃是命名的规矩。
“那倒也是,到了我这个年纪,能够看到了又一辈人,也知足了啊!”
田乞嘴角的笑意,难以自抑了。
他伸手,用完好的左手逗弄田陶陶。
只是,这丫头明显不领情,忽冷忽冷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了田乞一阵之后,竟然张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田白逗弄一阵,却是发现女儿竟然哭得更凶,他急忙换来乳娘,将女儿抱出去。
他心中却是咯噔一声。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曾经听到了一个说法,如果说一个老人,在面对一个熟悉的小孩子的时候,小孩子大哭不止,那么说明这老者行将就木了。
田白仔细盯着田乞的脑门看了又看。
却是发现他的脑门中间,竟然有洗不去的黑迹,就像是额头上乌青了一片一样。
田白的心越来越沉。
田乞却是哈哈大笑:
“小子,这么伤感做什么?”
田乞的精神头倒是还没有糊涂,他轻笑:“生老病死,此乃司命之事,谁能左右呢?”
“小子何故如此伤感?”
田乞倒是看得很开:“过了今岁,我便是满百的老人了,这是祥瑞啊!”
“小子,我告诉你,我要是不在了,你们都不许哭,我这是喜丧,你知道吗?”
……
田乞说的越是开朗,田白的心就越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