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钱老四两口子数着了罐子里近三十两的银子狂喜之时,又过了些许日子,市面上的通草花竟开始多了起来。原来村里有些眼红的邻里将钱老四家点翠用一种叫通草的树茎和根制出了头花,给透露给了县城里一些头面作坊,人家那里的大师傅略作琢磨,便琢磨出了里面的门道。
虽然花瓣儿、花叶等的做的不如点翠的精细,耐不住钱老四家的只想省钱,颜料只肯用茜草煮就的红染,粘物只肯给稀疏的浆糊。而别个家里却能用不同的颜色做出不同式样的花儿,粘物人家用的是白糯米熬烂了熬成的黏浆。
做的人多了,这通草头花的价钱,也从一对五钱,渐渐的到了一对三钱,最后也就一钱半分的价。价格低了本不是问题,问题是市面上卖通草花的人多了,山里的通草几乎被抢挖了个干净。今年清平县的通草没了,别处的倒是有,只不过钱老四两口子向来都是好吃懒做目光短浅的,不肯种也不肯下苦力去远处挖。
是以就在点翠觉着自个儿的就要眼瞎了时候,制头花儿的通草没了。
钱老四家的失了一个大大的财路,着实肉疼的剁了跺脚。钱老四却不这样想,这些日子里他被老婆逼着关了清闲的剃头棚子,日日天不亮便要担着货郎担走街串巷,实在是有苦又累心中早已叫苦不迭,眼下虽说丢了活计,终于又能时不时去到花寡妇铺里吃一壶,他这心里正偷着乐呢。
“虽说王大户家的门房已经使了旁人,不过我打听着他们对这门房好似有些不大满意,不若你再去求求你那兄弟?”钱老四家的尤对这件事放不下。
钱老四想了想,也罢,做门房可比做货郎轻快多了,名声也好些。